孟花玲道:“一次十两可不是小钱,况且,这钱我是要拿去给阿玉的,你们若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
如若他们强烈反对,她也就不花这份钱了,如今在她心里什么都比不过一家人和乐重要。
沈落田若有所思。
这些日子孟花玲对孟秋玉的看法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便是要为她做什么,想来也是最后的心意了。
“婶子,孟秋玉还有表亲,她若出嫁应会有表亲帮着张罗。您看在老村长的面子上想多给她备些贺礼我们也能理解,左右她这一嫁往后也不常见面了。”
孟祌没吱声,但愿如她所说,往后他们跟孟秋玉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早饭后,沈落田多给了孟花玲十两银子。
孟花玲连礼物都没心思准备,揣着二十两银子去了老村长家。
牛达力已经撤掉院子里的棚子回牛家村筹备婚礼去了。
孟秋玉浑浑噩噩的待在家里,掰着手指数等人上门接亲的日子。
孟花玲见她行尸走肉般的模样,又气又无奈。
“阿玉。”
孟秋玉躺在老人椅上闭着眼睛,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什么人在叫她。
“你还来做什么?”
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先前的事是她算计祸害姜家,她还敢来?
孟花玲道:“听闻你就要成婚了,牛家村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往后你为人妻也多有不便,咱们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单独说话。”
孟秋玉道:“是我低估了沈落田,也低估了你善变的程度,败得无话可说。”
孟花玲摇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事情走到这一步,婶子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开始是婶子不好,假如当初我没有对你说他们要和离,或许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孟秋玉倏地睁开眼睛,兽一般等着她。
“你的确该死,可是你命硬,你命大啊,偏生火都烧不死,我能怎么办?”
孟花玲眼眶泛红,痛心的握住她的手。
“阿玉,这件事婶子决定放下了,以前那些事,你也放下吧,以后跟牛达力好好过日子,好吗?”
孟秋玉气得双目赤红,咬牙瞪了她半晌,猛然握住她的手狠狠咬上去。
“唔……”
孟花玲闭着眼忍着痛。
孟秋玉很用力,维持姿势许久,松开时唇齿一片血红。
孟花玲手轻微颤抖,血淋淋的。
“阿玉……你成婚那日婶子未定有时间来送亲,有什么事就跟秋兰娘他们多商量。我怕准备的礼物你不中意,便在屋里放了二十两银子,你需要什么自己买,别亏待自己。”
孟秋玉只顾着哭。
孟花玲没有再多待,说完就离开。
三日后,牛达力亲自来接亲。
婚礼一切从简,除了孟秋玉的那几个表亲外也没什么人送亲。
孟花玲还听村里人说孟秋玉把老村长的宅子和地皮都卖了,断了自己和孟昌群的后路。
这对姜家来说未尝不是见好事。
这几日,在孟祌软磨硬泡再三表明心迹下,姜振新有了动摇。
就在孟祌以为他就快松口时,姜振新让他用轮椅将自己推到一处山丘上。
他望着远山眉黛,道:“大祌,你想不想知道你生身父亲是如何宾天?”
孟祌瞳孔骤缩,颤声问:“他是怎么……”
或许是入京之行让他见识了争权夺势的残酷,他莫名感到一丝害怕。
姜振新更声道:“一剑刺中心脏,推下围猎谷。”
孟祌震颤得几乎无法呼吸:“后、后来呢?”
姜振新闭了闭眼,声音更哑了。
“哪里还有什么后来,围猎谷里提早被人放了不少饿狼,我避开耳目赶到那里时,残肢和破碎的衣料散落各处……”
“阿爹……”
孟祌握着轮椅的手颤抖不已,眼泪死命往回憋。
姜振新倏地睁开眼自己调转轮椅回头瞪着他。
“你要将玉玺送出,你更不想去闯叔希望你走的那条路,那么,用玉玺换你杀父仇人不得好死,你能办到吗?”
杀父仇人,不就是刚驾崩的那个皇帝吗?
他可以不远千里去寻仇,可是对方已经死了,还要怎么报仇?
孟祌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可是,那人已经死了……”
姜振新低吼道:“死了不是还有尸体么?要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孟祌倒吸一口凉气:“叔!叔,你别激动,此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姜振新道:“若非你父亲冒着被废为庶人的风险也要翻案,我姜家祖孙三代人只怕要背负莫须有的污名含恨而终,可最后、我连他最后的体面都护不住,我……”
他已忍不住落下泪来,手却严实的当着自己的脸。
孟祌缓缓跪地,对着面前的山谷,默不作声低下头……
隔日,孟祌带着玉玺进城。
沈落田见他心情郁闷的一整夜,便驾车陪着他。
往常进城都是他驾车,这次换她,让他在车里静一静。
将进入县城西门时,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