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都没想到孟秋玉会是这般平静到近乎麻木冷漠的地步。
衙役又向孟花玲了解了一些关于老村长身亡事件的情况。
老村长已经去了,再怎样他也活不过来。
他若活着,必定不愿意看到孟昌群被定罪。
孟花玲虽然气恼孟昌群,但还是不想把话说死,只含糊的说道:“两村起冲突时我并不在场,只听说当时是失手……哦,对了,是另一个人不小心打到了阿群的棍子,这才使得阿群误伤了老村长。”
打到孟昌群棍子的是孙成涣。
孟昌群投案自首,认罪态度好,最后若查证是孙成涣先砸到了他的棍子,结果会大不一样。
没准孙成涣也逃不掉,罪过比孟昌群还大。
衙役一听民众说辞与孟昌群投案时所述有出入,便又在孟花玲的带领下前往孙家一趟。
牛达力得知孟昌群去自首,想到孟秋玉今后孤零零的一个人,更心生怜惜。
孟花玲带衙役来到孙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心想他会不会是畏罪潜逃。
此事衙役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先回县衙去汇报情况。
孟花玲就回家了,还把事情都告知了家里人。
沈落田听闻有人照顾孟秋玉,道:“这样也好,婶子接下来也不必去老村长家彻夜守着孟秋玉了。”
虽然她每日都会回家一阵子,但她晚上不在家时孟黎兄妹都牵挂她,尤其是孟惜,这个年纪也很需要阿娘陪伴。
孟花玲却道:“我原本也这么想,但方才回来的路上我才想起,那个牛达力好像是个鳏夫,这……寡妇门前是非多,鳏夫又何尝不是?阿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他留在那里终归不合适。”
这会儿他们正围坐在餐桌前吃饭。
姜振新如今能控制轮椅自由进退,用餐自然也跟他们一块。
往常小小的一个餐桌,如今已经换成了大的圆木餐桌了,一家人围在一起,颇有些热闹劲儿。
但方才的话头难免让人抑郁,明凤更是一言不发,听孟花玲说完这番话才抬眸看她一眼,又默默吃饭。
沈落田心知她听到孟秋玉有关的事定会特别关心,道:“鳏夫怎么了?鳏夫也是寻常人,何况人家也是心肠好才过来照顾她,便是两人之间有什么又有何奇怪?”
孟祌思忖道:“上回我追贼去牛家村,听闻他当初成婚不到一年妻子就生重病过世了,膝下并无儿女。”
孟花玲愕然道:“你们这是啥意思,难不成还想撮合他们俩?”
在她看来,孟秋玉若嫁给牛达力,着实太委屈了。
沈落田失笑:“我们也就随口一说,孟秋玉的婚事又岂是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背地里说一两句就能决定的?我方才那番话主要是想告诉婶子,孟秋玉是个大人了,眼下又有牛达力照顾她,接不接受都是她自个儿的事,婶子还是操心了。”
孟祌也道:“娘子说得对,婶子,你自己都没发现吧?你每日回来,眉头都皱巴巴的,想来这些日也是吃力不讨好了。”
孟黎兄妹跟明凤一样,都默默的吃饭不插嘴,乖得很。
姜振新听了这么会儿,也忍不住道:“咱们力所能及而阿群兄妹也需要的,搭把手也是理所应当。但若过度干涉,恐也惹人烦,阿玲,你这阵子也累了,还是先由着他们去吧!”
孟花玲想起孟昌群自首,郁闷道:“可、若咱们这时候不管,阿群恐怕真的得坐牢了呀!”
姜振新道:“阿玉都不关心,你操什么心?”
孟花玲嗔他一眼:“阿玉年轻耍性子,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才说气话,指不定明儿就后悔了呢,咱们一把年纪不得考虑周全些?”
沈落田幽幽的吹了吹手中的热汤,喝了口,道:“后悔?那也是她该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孟花玲摇头:“阿群是犯了大错,我又何尝不气恼他,可他若真的坐牢了,阿玉往后就真的无依无靠了,我总归不放心。”
沈落田不说话了。
孟祌如今对她的情绪最是敏感,不由问道:“婶子想怎么做?”
孟花玲道:“当然是想办法阻止阿群胡闹,帮他脱罪别让他坐牢啊!”
姜振新看了眼一脸冷漠的侄媳妇儿,问:“怎么帮?”
她的目光也不由落在沈落田身上。
“田田,你跟知县夫人有交情,你们这趟进京也跟程少爷处得很熟了,应该可以请他帮忙的吧?”
明凤吃饭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有些食不知味。
孟祌叹了口气。
沈落田一口回绝:“婶子,抱歉,程夫人不插手前堂事,我是不会跟她开这个口的。至于程少爷,你也说了,这趟他跟我们一块进京,可期间发生的事我们并未说得太细,你若想知道,我便说给你听。”
孟黎也悄咪咪的睁圆了眼睛竖起耳朵,很是关心。
孟花玲怔怔然道:“怎么了?”
孟祌叹道:“婶子,程少爷进京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份情谊很厚重,咱们若还没深没浅的给他添麻烦,这多不好。”
沈落田直白道:“何况我觉得孟昌群就算坐牢那也是他罪有应得,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