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田白了他一眼。
“我是要活在阳光下的,装死岂不意味着往后都要活在棺材里?东躲西藏的,这跟活死人有何区别。”
程搴兰摸了摸鼻子:“我也就随口一说。”
孟祌道:“我去跟殿下说说,让他同意我去做诱饵,捉拿刺客。只要活捉一人,不信对方还敢来。”
程搴兰道:“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沈落田笑了笑:“大祌哥哥人高马大胆儿也肥,我支持你。”
程搴兰瞪她一眼:“沈大夫,你知不知道你这是鼓励他去送死?”
孟祌道:“程少爷,刺客是冲着娘子来的,他们见了娘子必是直接下死手,见了我却未必,或许还想拿我威胁娘子不让她给歆贵妃解毒。”
只要他出来做诱饵缠住刺客,昀王府便能争取时间将人捉拿。
沈落田附和道:“相公说的有理。”
孟祌捏了捏她的手,浑然不觉危险。
程搴兰好说歹说还是劝不住他们。
沈落田让伺候的人去请示萧十一后,拿了一件孟祌的衣服出来捣鼓半天。
孟祌问也不问她在衣服上做什么,一副命都可以交给她的模样。
晚饭时,落雪了。
王府的侍从回复说昀王未归,可能要外出几日。
接下来两晚王府都有刺客造访,依然是试探性的走过场便匆忙撤离,但所到之处已离沈落田居的所很近了。
程搴兰发现时刺客已跑远,却看得出王府的守卫刻意放松警惕。
“刺客轻功虽好,但那身手想要短时间内擒住大祌哥也不容易。就这么一两个人府兵都拿不下来,昀王殿下怕不是故意放刺客在府里招摇过市?”
孟祌道:“他恐怕也是为了挑个时机瓮中捉鳖。”
程搴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大祌哥,你行啊,竟还知道瓮中捉鳖。”
沈落田看了他一眼,问道:“程少爷,你一夜未睡,不累吗?”
他眼睑下已有乌青了。
程搴兰眸光闪了闪:“这不是为了跟你们说说刺客吗?说完我就回去补眠。”
他走没多久,沈落田便去看歆贵妃,不远不近时发现她正在屋里大发雷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连府里遭贼都没发现!”
大丫鬟瑟瑟发抖道:“娘娘,那箱子一直锁着,会不会是您先前拿画出来瞧忘了放回去?不然哪个贼偷了东西还会重新把箱子锁上的,且箱子里有这么多画,他却只偷一幅。”
歆贵妃摔了一杯茶水。
“放肆!你是在怀疑本宫记性太差吗?”
大丫鬟原本就双膝跪地,此时被茶杯碎片和茶水茶叶溅到,更吓得魂飞体外。
“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咱们再好好找找,兴许是不小心掉在哪个角落呢!”
“找找找!就差挖地三尺了,你还要上哪儿去找?”
大丫鬟被呛得说不出话。
歆贵妃震怒下忍无可忍,厉喝道:“来人,把她拉下去,杖责二十!”
“娘娘……”
大丫鬟许是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求饶。
沈落田知道她伺候了歆贵妃很多年,深得信任。
若她此时受罚,换旁人来伺候歆贵妃怕是照顾不周而影响解毒。
想了想,她急忙走到门口道:“娘娘,民妇来给您把脉。”
歆贵妃见她出现在门口,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本宫的药还未吃完。”
沈落田道:“听闻近几日府里不太平,民妇生怕娘娘受惊扰,您脖子上的脉络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怒气太盛,竟无人发现她已有毒发的征兆。
歆贵妃吓得立马拿镜子过来照了照。
砰!
她将铜镜狠狠摔在地上。
“简直该死!”
“娘娘,是奴婢没保管好东西,奴婢该死,只求您息怒,保重身子啊!”
大丫鬟连连磕头。
歆贵妃看了眼沈落田,不知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压下了滔天怒气,让大丫鬟起身。
沈落田给她把脉后道:“娘娘,今日的解药可服用两粒,痋毒受心绪影响,频繁动怒对您身子损害极大。”
歆贵妃闭着眼睛道:“本宫知道了,沈大夫,你回去转告姜孟祌一声,本宫要见他。”
“是,娘娘。”
沈落田猜想她叫孟祌来是要问关于画像的事。
回去后,她也把心里的想法跟孟祌说了,让他有心里准备。
孟祌见了歆贵妃后,她迫不及待的拉起他的手要闻。
“娘娘!”
他惊恐后退。
这般举动比上回索要拥抱还出格。
歆贵妃厉色道:“把手伸出来,本宫要闻一闻上面有没有颜料的气味。”
孟祌心知她怀疑画像是他偷了,便也伸手让她闻了闻。
歆贵妃鼻尖凑近他的掌心,皱了皱眉:“大冷天还出汗。”
孟祌道:“听闻娘娘心情不佳刚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草民当然害怕。”
嘴上说着害怕,实际却坦荡荡而无所畏惧。
歆贵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