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凤爹骂道:“你个多管闲事的臭婆娘居然又污蔑我!”
“父……”
程大人闻声,警告的瞥了眼自家儿子。
程搴兰顺口想唤一声父亲,被他那记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当即改口道:“启禀大人,在、在下也可以作证!当时我刚到孟家村就撞见甘四平在抢小泥……甘明凤的玉簪。”
他边说边打开手里的锦盒,又道:“此为证物,甘四平要抢玉簪,甘明凤不依,甘四平便当众对她拳脚相加,岂止枉为人父,简直畜生都不如!”
孟祌闻言,握紧沈落田的手,看孟秋玉的眼神不免携了一丝责备。
那玉簪是明凤之物,并非程少爷送给他娘子的。
孟秋玉对上他的眼神,满脸的委屈。
她那样说还不是为他抱不平吗?
眼前,衙役将锦盒送至程大人手中。
程大人看里头有两支玉簪,问道:“两支皆是证物?”
“不是,什么证物,那是我家的东西,我拿自个儿家的东西那是天经地义,怎么能叫抢?”
明凤爹仍在试图狡辩,然而没人理他。
程搴兰回答道:“玉簪柄镶银的那支才是,我从甘四平手里抢回来时不小心弄断的,方修好正要物归原主。”
话落,抬手摸了摸鼻子,一副做错事的局促。
程大人拿起玉簪看了眼,又问:“那另一支?”
程搴兰嘀咕道:“顺手放在一块罢了,没什么特别之处。”
程大人哼了一声,让衙役将锦盒还给他。
明凤娘连忙道:“求大人开恩,体恤我女儿年轻体弱,就饶过她这一回吧!她这么做说到底都是因为我,那二十个板子,民妇愿意替她受。”
“阿娘,不要……”
明凤哭得脸上红肿不堪,眼睛也红红的。
程大人皱了眉头,道:“甘四平改判刺流之刑,薛氏杖打二十大板,行刑完毕即刻收监,退堂!”
刺则是在脸上刺字让犯人一辈子承受这份屈辱。
惊堂木落下,明凤爹被押走时仍骂骂咧咧的。
“大人且慢!”
程搴兰想让他免了明凤娘的仗刑。
程大人根本没理他,顾自走到后堂。
程搴兰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
明凤娘被带到公堂外的院子里实施仗刑。
明凤眼巴巴的瞧着,哭到看不清明凤娘伤势如何。
“阿娘……阿娘……”
“明凤。”
沈落田扶着她才没让她倒下。
孟秋玉低声道:“落田,你不是同程夫人交好吗?为何不跟他们求情免了明凤娘的仗刑?或者你现在就去求他们,帮明凤娘免了牢狱之灾也好啊!”
孟祌皱眉道:“秋玉姑娘,程大人执法严明,这判刑结果岂是我夫妇二人能够左右的?”
孟秋玉道:“大祌哥,落田给程夫人治病,总能求得一些宽待的,她连试都还未试过又怎么知道?”
沈落田实在不想理会孟秋玉,只歉疚的扶着明凤。
并非她不愿意求情,只是程大人为官一看就是依法办案绝不徇私的,她贸然开口也只不过让程夫人为难。
何况,若能求情也轮不到她去求,程搴兰比她更快捷。
明凤这会儿根本无心听他们说什么。
那一棍棍打在明凤娘的屁股上,她心里也疼得要滴血似的。
二十个板子很快打完了。
明凤娘被收监,母女俩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说话。
“阿娘——”
明凤情绪很激动,突然握紧沈落田的手道:“大、大嫂子,阿娘、阿娘她身上有伤,咱们想想办法给她送药好不好?大嫂子……”
这一点沈落田倒是可以做到。
如若他们直接去牢房探视,要给看牢房的许多好处费不说,探视时间也很会很短。
他们按衙门的流程在证词上按手印后前往程府侧门,辗转请示了程夫人后,程夫人的贴身婢女出来要亲自带他们去探视。
半路上遇到程搴兰。
他把婢女遣走了,亲自带着他们去牢房。
“小泥鳅,这是你的玉簪,只能修补到这种程度了,另一支是送给你的,你就当是赔偿吧!”
他没能帮她求情,还被程大人批评了一顿。
她的娘是他亲爹让人打的,也是他亲爹关押。
此时还玉簪给她,他只觉得从遇上她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亏欠了她。
明凤看了眼他递过来的盒子,拿了自己那支玉簪就走到沈落田另一边,根本不愿接近他。
“大嫂子,咱们要不要先去买药?阿娘在牢里会不会吃不好?我想买些好吃的给她……”
她边哭边说着明凤娘在牢里的艰难日子。
程搴兰低头看了眼小锦盒里剩下的那支玉簪,心里挺不是滋味。
沈落田看了眼在后面牵马的孟祌,道:“车上有药,够用的,吃的也有,不用担心。往后我进城也会抽空来探望,你若想来大嫂子便叫上你,届时再给她带。”
“嗯。”
程搴兰道:“小泥鳅你放心,我也会交代狱卒,让他们关照你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