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来客栈昨夜遭遇刺杀。”
第二天一早,阿朗如是禀报。
南宫丞刚用完早膳,白晚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早膳是她亲手做的,她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以后要做给孩子做什么辅食,拿南宫丞练手,南宫丞早上就吃了一大碗山药蛋泥,糊在嘴里难受死了,也不好吃,但是他不敢说,硬生生梗着脖子全咽了,这会儿嗓子黏在一起,不想说话,拿茶水漱口。
阿朗又吧嗒吧嗒道,“一切按照爷说的办妥了,只保护娄华,没有伤对方一分一毫,那些刺客,现在全被咱们的人监视起来了。”
南宫丞连喝两碗茶,才把黏糊的嗓子清出来,“行,我知道了。”
阿朗偷偷看南宫丞,心想王爷自打跟王妃好上,整个人都变了,为了给王妃报仇,竟然把四年前的无头案都翻出来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案子不知牵扯多少人和多少关系,一般人谁愿意碰?
尤其是储君未定,各家皇子都想着拉拢人心,这案子一沾上,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不上算。
南宫丞顺手拈起一块枣糕,对着阿朗的嘴巴直直打过去,“看什么看!”
阿朗吞口口水就出去了。
南宫丞食指与拇指交错,揉搓片刻,起身往宝来客栈去了。
夜里的打杀把娄华吓坏了,他瑟缩着身子萎在角落,一看到南宫丞便求饶,“王爷,您就饶了下官吧!那案子不是下官不想查,下官是不敢查啊!下官多年为官,矜矜业业,不说功成名就,扪心自问不曾亏待过百姓,但上头的人,下官得罪不起啊!王爷看在下官年迈的份上,给下官一条活路吧!”
南宫丞漆黑的眸底波澜不惊,“你的活路不是本王给的,得靠你自己争取。本王已经放出话,要彻查此案,现在就算把你送回老家,你的人头也是不保,昨晚的刺杀就是证明。你老老实实跟本王合作,不止能保一条命,还能赚个不畏强权的名声,你若冥顽不灵,不止那些人会蛰伏在你身边随时取你性命,你的儿女,本王也不会放过的。”
南宫丞的口吻冰冷,绝情,娄华彻底没了希望。
三日后,他交了一张名单给南宫丞,每个人名后都有标注了行贿的银两数,最后赫然是公孙红的签字画押。
不过三日,娄华仿若老了十岁,原本只是半花的头发,现在已经全白了,他跪在地上跟南宫丞磕头,“王爷,下官这些年能活下来,靠的就是这张名单,如今交给您了,下官的人头也就捏在您的手里了。”
南宫丞面无表情,对阿朗道,“放了娄老吧。”
娄华冷汗直飚,“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您现在就不管下官了吗?下官一走出这间客栈,还有什么命?”
南宫丞已经走了出去。
名单拿到,娄华的命在他眼里已经没了价值。
这样一个为了明哲保身欺上瞒下的老狐狸,早就不该活了,这四年,是他赚的。
再说,那数以百万两计的赃银,他一点也没沾手?他不止沾了,还把公孙红解决在牢中。他不冤枉!
娄华当天就被几个“流寇”砍死。
而阿朗跟踪监视的那些人的主子,和南宫丞手里这张名单基本一致。
他用朱砂在第一个名字上画了个圈,这名字后面挂着九十万两白银。
公孙红的贿赂,八成都落在这人手中。
南宫丞并没有着急把名单交给晋文帝,名单中,很多都是现今朝中砥柱,人都有贪欲,拿了一点小钱的算是临时犯罪,他不想一网打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一举把那个圈起来的人连根拔起。
光是这九十万两银子,还不够。
南宫丞还在做局,等他钻。
“放话出去,就说我已经拿到了当年公孙红的贿赂名单。”
阿朗嘴巴微张,“爷,您这是何必?这不是惹祸上身吗?”
南宫丞白了他一眼,“按照我的话去做。”
阿朗叹气。
这一晚,南宫丞成亲后第一次没回王府。
后面接连三天,他都没回府。
白晚舟有些狐惑,本着夫妻间要相互信任的原则,倒也没问,老公忙是上进的表现嘛。
第四天,楚醉云居然登门拜访。
她带着礼物,说是来恭贺淮王夫妇新婚之喜,门房不好拒之门外,就把她请到了会客厅,又连忙去长淮阁禀报白晚舟。
白晚舟还在整理医案,听到她来了,倒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又是好奇,她来干嘛?
于是她随便拾掇了一下就去会客厅了。
只见楚醉云端坐在会客厅,笑盈盈的看着她。
白晚舟看着她的笑容,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意味。
她俩都是亲王正妃,按说是平辈,见面该互相行礼的,但楚醉云并不起身,只等白晚舟给她行礼——她是嫂子,名分上占点便宜。
不料白晚舟根本不理会她,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找我什么事?”
楚醉云也不计较,依旧笑得温婉,将礼盒推到白晚舟手边,“你和七表哥新婚,婚礼仓促,我也没有准备像样的礼物,就想来给你补送个礼物。”
她的礼物,白晚舟是不敢稀罕的,“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