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混怵都只是倒在地上,眼睛贼幽幽地四处朝头上盯,心道那些窝囊废怎么一个都没有来救他的。不小心遇到个突如其来的既十分美貌又比他还凶神恶煞的女人,实在是相当的窝火。
但他手下控制的那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可以因为恶而同污,但实际如同一盘散沙。这群人,在混怵手底下的日子本身就不怎么好过,缺吃少穿不说,还要经常孝敬混沌那个丑八怪。自从跟了混怵,他们也都彻底与外迁的族人划清了界限,就算想改过,也不可能再为曾经同族的人所接纳,他们成了宿敌,永远解不开结的死对头。
即便是浅睡,莫暄翮还是迷迷糊糊地半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身子一惊,便翻身起来,发现天还未亮,便又回到原来斜躺在石头上的姿势,开始思前想后。天生就是嫉恶如仇的脾气,以至于很多时候比男人还血性和刚硬,尤其在对付她所定义的凶兽、妖孽、恶人时,那股狠辣连她自己都有点不寒而栗,我怎么就这么善斗这么想将天下丑类恶物都杀绝一般勇烈?这绝不是其他女子所能有的。它与一般女人的狠毒与心机并不同,莫暄翮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一个人,龙之战神,纯阳之魄,刚猛异常。
待天刚蒙蒙亮时,莫暄翮就睁开眼,消了结界,把混怵叫起来,结果混怵本是就是睁着眼的,只是精神变得比昨晚萎靡了许多,耷拉着脑袋。莫暄翮一见,顺便哂了他一句:“哟呵,不装死了?”
却见混怵一脸青黑之色,就跟死了爹娘一般,咬了咬牙齿,不吭声地埋头往前走。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岖,莫暄翮见满山的青黄之色,或许是见惯了茂山峻岭,天山这样的地方着实让她觉得是别一番景象。这山的出产物不同,导致山上的土壤、质地结构有异,何况山上盘踞着混沌那么个走哪哪都要遭火灾的怪兽。
所爬的这面山说高也不算太高,与巍巍昆仑相比简直就是大树跟小草的区别。混怵慢吞吞地在前面带路,急得莫暄翮实在有点焦躁,时不时催促几句。本身被捆绑了一夜,混怵的身子就没法活动,以至于从天刚亮开始,直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快到山顶。
但就在这时候,混怵的两眼开始由散漫无神变得精光毕露,他聚气长啸一声,莫暄翮心知有变,忙抬头一看,只见从山顶上突然就滚出一颗颗不规则的大石头,再冒出来几十个模样像野兽一般的人,站在大石头后边,齐刷刷往下面看下来。
莫暄翮迎上了他们的目光,立刻抽出玄素冰清剑,剑锋冷冷地指着混怵的背后,道:“敢耍花招,我肯定是要先让你死的。”然后,她再目光如炬地对着头顶上排了一列的大石后面的人道:“有本事就放石头下来,砸死我没关系,反正可以顺道把你们的老大砸死。”
混怵在莫暄翮之前,正好背对着她,也不知他跟上面的人使了些什么眼色,眼见山顶的人开始集体把脑袋往后一缩,莫暄翮便直接双掌朝上发力,将堆着的一排大石头震得往后退,爆发出噼噼啪啪碎石飞溅的声音和淡淡的烟雾。
此刻上去仅有百来丈,莫暄翮一发狠,便点住缚在混怵身上的绳子,扯着绳子的一端,把混怵扯离地面,再一个用力,打了几个转,混怵便被甩过大石头那边,只听“嗙”的一声响。
莫暄翮再直接飞上了山顶,落下来时,看到了满地的呻吟和凌乱的石头。只见那些先前在山顶准备推石头下来的混怵手下基本都已经被石头的回滚砸到了四肢,又因为互相的推攘而更伤得厉害,但并没有被砸死的。
地上,间或便有一摊血迹,而被甩上来的混怵,摔在了石头上,头破血流地,被砸瘸了腿的手下给扶起来时,已经浑身酥软,血流不止,眼睛都快挣不开来。作孽多端的混怵,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终会有这么狼狈之时。
混怵的手下们看到莫暄翮出现在面前,白衣一现的时候,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后面逃。突然间,一道道剑光闪过,除了混怵,所有人都在瞬间被夺了命。只剩下,玄素冰清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而此时的混怵,已经有些奄奄一息,连挣扎都挣扎不起来,眼皮下垂,任满地的乱石和尸体在他的视线中模模糊糊。
杀伐之时,莫暄翮从来都没有妇人之仁。这时,她才立在石头上,仔细看山顶的情状。前面一片狼藉,两侧耸立着尖石,顺着山势,建有圆弧形的石屋,但其实说更像是地面上而非山石间的洞窟才对,可以看到生活的迹象。走近了一看,闻到了阵阵腥臭味,莫暄翮只得捏住鼻子,在各个房间里面迅速看了遍,并没有发现什么。这起码有二三十个人,山顶的石屋肯定住不下这么些人,定还有其他地方也住得有人。
混怵把她带到这里,却并没有什么混沌的踪迹,该死的,混沌会在哪,难道不是这面山?她一怒,走到混怵面前,道:“你耍我?混沌究竟在什么地方?”
此时的混怵已经爬不起来,浑身又被绳子捆着,嘴角流着血,只是冷笑了一声,便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并不是真正的混怵,你杀了我也没用,我不可能带你见混沌的。”
他这么一说,莫暄翮简直是又怒又惊,回想起最开始见到混怵的样子,才猛地清醒:对方并没有正面承认就反问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