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苏在内堂里见白衡英许久未归,有些沉不住气起身来回踱步。白衡修则比他淡然不少,用了些茶点,听着外面的戏腔,很是悠然自得。
小厮再次进来为二人添茶时,白衡苏拦住问了一番白衡英的下落,小厮只回了不知道,惹得白衡苏更是气恼。
“伯同,你到底在急躁什么?”白衡修放下茶杯,身子往后一靠,目光看向他。
白衡苏重新落座,闷着声不回话。
“你是害怕紫微会拿出什么指向你的证据,还是害怕他会用这件事威胁你?”
白衡苏冷哼一声道,“大哥就不怕么?”
“我为什么要怕?当初这件事可是你背着我偷偷做的决定。”
“可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哥!”白衡苏红了脸,有些不甘心地扭过头去。
白衡修冷眼看着他,“你放心好了,紫微是个谨慎的人,若他真的有了能置你于死地的证据,也不会呈给父皇的。那样的做法太蠢了,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栽赃,于他更是不利。”
“可……”白衡苏不敢说出口,他觉得白衡修有些过分信任白衡英。
沉默间,白衡英重新进了内堂,见两人神色不对,问道,“太子王兄与五弟在聊什么?”
白衡修起身迎上他,回道,“时辰不早了,我跟伯同也该告辞了。”
白衡英只是笑笑,“那小弟就送二位出去吧。”
三人一路沿着长廊小道往王府门口走去,听着内院外院的戏声人声嘈杂喧闹,三人心里都是一样平静无波。在门口站定,白衡修与白衡英站的很近,他转过身又仔细打量起来。
“我这些日子做了些梦,都是关于你小时候的。你许久不曾来过我东宫做客了,若得了闲就来看看我和轻璇吧。”
白衡修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毫无半分欺骗,他看着白衡英,不知怎的在心底升起一阵恐惧。仿佛他只要离开这里坐上马车,两人日后再见就不会有如此光景。
白衡英微微动容,几度开口,不过也只是回了个“好”字。
白衡苏看着这一幕胸中憋闷,转头就上了自家的马车。等待车夫扬鞭的空当里,白衡英走过来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光从他背后投射进来,映得他这张脸冷漠决绝。
“四哥这是做什么?”白衡苏在一瞬间有些心虚。
白衡英从怀里摸出一个染着血的信封,随手一抛扔到他脚下,“没什么,就是想把东西还给五弟而已。”
白衡苏盯着脚下的信封没有说话,白衡英继续说道,“以后若再做这样的事情,还是应该人不知鬼不觉的好。留下这样于自身不利的证据,五弟可想过后果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衡苏只觉得听他说话头皮发麻。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警告你,以后做事还需谨慎多些。”白衡英说完这话放下车帘转身就走,白衡苏一把捡起脚边的信封,拆开一看,果然是他飞鸽传书命令岩州心腹刺杀白衡英的内容。他两手将信纸一揉,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
送走了白衡修,白衡英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心中不是滋味。正准备入府找个地方躲躲清净,就听到有快马飞驰而来的动静。
只见两匹宝驹停在肃王府门外,白衡英定睛一看,打头的人正是西昌侯刘自洲。而他身后的那匹马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女,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西昌侯的小女儿刘月仪,也是如今的荣北县主。
刘自洲利落的下了马背,取下鞍座上的包袱,一眼就瞧到了门口的白衡英,上前拜道,“臣刘自洲拜见肃王殿下,恭贺殿下生辰之喜。”说着就解开了包袱,里面包着两个锦盒,“臣是个武将,家中没什么稀罕玩意儿。得了两方好墨,仅以此礼恭贺殿下,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白衡英素来与刘家没什么交集,但今日见到刘自洲如此平易近人,想来自然是不日将与宗家联姻的缘故。
他接过包袱,转身递给身后的小厮,抬手扶起刘自洲说道,“侯爷不必多礼,内院已备好了席面,还请随我入内吧。”
刘月仪此时才下了马姗姗来到王府门口,她右手持着马鞭往背后腰封处一插。一身红色骑装衬得她容貌艳丽,一双眼睛精明干练,并不似寻常的官家千金胆小怯懦。她双手抱拳,英气逼人,威风凛凛,对着白衡英拜道,“臣女刘月仪,拜见肃王殿下,恭贺殿下生辰!”
白衡英很是惊奇,刘月仪不过才十五岁,竟已经有了其父的风范,当真是将门虎女。刘自洲猜的到白衡英心中的想法,解释道,“王爷勿怪,小女幼时就随我在军营长大,习武骑射无一不通,有些男子做派,不守规矩惯了。”
刘月仪原本想还嘴,但刘自洲先一步转过身去用目光威慑于她,她只好三缄其口,乖巧地站在那里。
“侯爷过谦了,荣北县主英武非凡,想必很多男儿都望尘莫及。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啊。还请两位与我入府,庆华夫人一家也正在内院听戏呢。”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言,刘自洲很是欣慰地笑了笑,拉着刘月仪跟在白衡英身后。他们此行而来,的确就是为了看看庆华夫人一家。
宗辛眼看着白衡英去送白衡修二人,心中实在放不下,坐在席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