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修带着白衡苏来到御书房时,正见到两个禁卫将昏厥的陈迦拖了出去。他二人对视一眼,准备请人通报,就听白衡英的声音幽幽从背后传来。
“太子王兄与五弟还是不要进去了,如今御书房内父皇正在震怒。”
白衡修转过身看到一如从前的白衡英,脸上的笑容亲切柔和,仿佛还是过去的他。
“四弟怎么也在这里?”白衡修打算装作毫无知情的样子先应对过去。
白衡英却目光凌厉地看向他,向前两步道,“太子王兄不知道我为何在这里么?”说着目光瞟向他身边的白衡苏,“五弟下午一直都在这里,应该将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你了吧。回禀太子王兄,陈迦的这件案子正是臣弟人赃并获送到父皇面前的。”
白衡修面上还保持着冷静,手中却已握成拳,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为什么?这样出力不讨好,还会连累自身的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做。”
“我也不明白太子王兄。”他盯着白衡修的眼睛,微微皱了一下眉,“中书令应该早就将这件事告知你了吧,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你不是应该最痛恨二皇兄么?有这样一个打压他的好机会为什么要放弃?而且这件事牵扯到这么多官员,以国家利弊论,正是肃清超纲的大好机会。”
白衡修瞬间提高了音量,“这件事牵连了这么多人,岂止是肃清朝纲这么简单?我是痛恨白衡东,但我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紫微,你将这件事捅到父皇面前,可知道毁掉的不仅是你的前途,更是你我的兄弟之情。”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几乎算得上是咬牙切齿。
白衡英有些失望地摇着头,欲言又止,半晌后回道,“我当然知道。但这件事既然被我知悉,我就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看着京城中有如此污秽的存在。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话还是太子王兄曾经教导我的,怎的如今竟为了自己的势力,将这一切都抛诸脑后了么?”
白衡修被他这番话噎得有些难堪,还没想好要怎么回他,就见一旁的白衡苏跨起一步挡在二人中间。白衡苏身形高大,两个人都是不自觉地仰起头看他。
“四哥何必净捡些好听的话说。这次的事既然几人都有所牵连,父皇一定会一并责罚。四哥不过是看出此事定会牵连大哥多些,这才破釜沉舟撕破了脸。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都是些唬人的酸话罢了。大哥这些年真心待你,将你视作一母同胞的手足,连我这个亲弟弟看在眼里都会嫉妒。你竟然如此回报他,这就是你的君子行径么?”
“五弟说得对,我倒是忘了,你与大哥才是一母同胞的亲手足。”白衡英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
白衡修伸手扯了一下白衡苏的胳膊,目光无意的扫过白衡英一眼。“伯同,不必说了。”
话音刚落,就见御书房的门打开。许苑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见到白衡修三人皆在,明显愣了一下。
“太子殿下,肃王殿下,惠王殿下。”许苑走上前依次对着三人拜礼。“几位殿下既然都在这里,小人也就不用再出宫去请了。陛下有旨,宣几位殿下入御书房回话。”
白衡修回了礼,也不去管白衡英,拉着白衡苏就往御书房走。白衡英跟在他二人身后,轻轻拢了下身上单薄的斗篷。
御书房内,白伯安已经训话累了,正坐在桌案前随手翻着白衡英送来的那些书信,眉头紧锁,脸色难看。姜络、庄浩、昌川雪三人也免了跪,安静地立在一旁,各个心神不宁。唯有白衡东仍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一动不动。
见到白衡修三人进来,白伯安只抬眼看了一下,遂低下头去继续翻着那些书信。
“来的倒是挺快的。许苑怕是还没出宫就遇到你们几个了吧?”
许苑赶紧走回白伯安身边,小心回道,“陛下明鉴,三位殿下正在殿外等候宣召。”
白伯安扭过头看了许苑一眼,许苑立刻识相的闭上了嘴。
“他们自然是要在殿外等候的。”白伯安说着看了白衡苏一眼,“伯同,这事原本与你无关,你平白来这一趟做什么?什么时候想要随时随地在父皇面前尽孝了?”
白衡苏不敢贸然回答,还在犹豫时,只听白衡修在一旁解释道,“回父皇,五弟是陪我一起来的。”
白衡修不答话还好,一开口就惹得白伯安冷笑。“太子倒学的聪明了,知道这事不能一人扛下,便带着兄弟一起来了。你可知道这些书信里有多少事都与你手下的官员有关么?你可知道你手底下的官员狎妓取乐,甚至官商勾结,犯下多少人命官司!”白伯安说完这段话又是重重地拍在桌案上,看到站在白衡修身后的白衡英,更是恨铁不成钢地怒斥道,“就连肃王手下的官员也与这事有牵连!你们几人,倒真是我的好儿子!”
白衡英率先跪下,俯首道,“还请父皇息怒,这事的确是儿臣未能及时约束手下官员。”
白衡修与白衡苏随即也一同跪下,白衡修同样俯首在地,唯有白衡苏挺直了腰背,跪的笔直。
白伯安见他们跪了一地,更是怒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