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过的极慢,顾羲凰看着白衡英逐渐落了下风,身上的剑伤越来越多,所能反击的招式逐渐只剩下抵挡。她的目光不停看向通向主殿的那条长廊,为什么援军还没有到?如果白衡英真的在这里……她摇了摇头不敢想下去。
终于她听到铠甲与兵戈的声响,只见许苑带着一小队禁卫赶来。十几个禁卫一冲而上,将白衡英护在其后,顾羲凰几乎是第一时间跑到了白衡英的身边。
白衡英看到她急切的表情,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融化,虽然现在身上无数的小伤口痛得他很难露出好看的表情,但他还是坚持着挤出一丝微笑。
正当顾羲凰想开口说些什么,她看到一个刺客正趁乱挥起短剑劈向白衡英的后背。她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跨前一步以自己的后背挡向那柄短剑。撕裂的痛感从右肩一路蔓延到左胯,痛得她几乎窒息。
白衡英回身看到这一幕一把抱住她,抬脚踹向刺客,禁卫立刻上前制服。他的手摸到她背上狭长的伤口,触手温热,抬手一看已经被鲜血浸染。
“顾羲凰!”白衡英几乎是带着怒意喊出她的名字,但她已经靠在他的肩上,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她手脚痉挛,痛苦难忍,只能死死扯住白衡英的衣袖。
白衡英环顾四周,在确认所有的刺客都被制服后,他一把抱起顾羲凰,对着许苑大喊道,“宣太医,让太医到羽华宫等候!”说完抱着她就往羽华宫的方向跑去。
白衡英离开时里间的门被打开,白伯安看着遍体鳞伤的白衡英抱着一个女子离去。许苑呆在原地愣了两秒后,这才安排身边的一个禁卫速去宣太医到羽华宫。
越来越多的禁卫赶来护驾,只见白伯安阴沉着脸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的宫人尸体。许苑在一旁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传令,这些内侍护驾有功,着赏亲眷,厚葬。”说罢,看着被擒住的一众刺客,“给朕带下去严刑拷问,仔细些别要了他们的命,朕要他们的幕后主使。”
禁卫们刚应承下来,只听一众刺客大笑三声,咬破口中的毒药当场毙命。白伯安的脸色彻底垮掉,他抽出一旁禁卫的佩剑,对着刺客的尸体又连捅出几个血窟窿。刺得身上鲜血淋漓,这才将佩剑丢在地上。
许苑小心将帕子递到白伯安面前,白伯安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语气阴沉地问道,“方才只有肃王一人在此护驾么?”
许苑点头道,“偏殿中当时只有肃王在,小人吓破了胆,都是在肃王提醒后才去寻来的禁卫。”
“这些话朕在里间时都听到了。原以为身边养的内侍都该是些贪生怕死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他们救了朕的命。许苑啊,安顿他们亲眷的事就交给你了,毕竟你可是留下了这条命!”说完还不忘扭头看了许苑一眼。
许苑听到这话心中惊恐万分,只强烈克制才没有打起冷颤。
“还有,紫微身边的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
许苑咽了口口水,勉强回道,“方才禁卫来时,肃王险些被刺客暗算,是那女子替王爷挨了一剑。”
白伯安的脸上这才有一丝缓和,喃喃道,“难怪他走的那么急。你去嘱咐太医院,务必要治好那女子。还有紫微身上看着也有不少伤处,吩咐太医上点心。”
“小人明白。”
这时,主殿中的众人听到消息才从长廊赶来,皇子公卿们跪了一地。皇后姜妤珊与太子白衡修跪在最前面,安淑柔来时看到白伯安溅了一身鲜血,脸色瞬时煞白。也顾不得身份,一下子扑到他身边,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一双手抓在白伯安的手臂上,指节发白,不停颤抖。
方才的白伯安本在震怒,见到安淑柔关切的目光时,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轻拍着安淑柔的背,安抚道,“朕没事,这次还要多亏紫微救驾有功。”
安淑柔听到这事跟白衡英也有关系,眼眶一下子红了,问道,“紫微也在这里?臣妾怎么看不到他?”
“他的人受了伤,如今正赶往羽华宫呢。等下朕料理完一切,就陪你回羽华宫看看。”
白衡英抱着顾羲凰在皇宫里飞奔,他此刻心中惊惧不已,只感觉怀中的人呼吸越来越轻,温度越来越低,就连脸色也是越发苍白。他不停叫着她的名字,想要唤醒她,可她只是似睁非睁地半闭着眼睛,嘴唇更是苍白如纸。
“顾羲凰!”看到她眼睛完全闭上时,他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但她仿若没有知觉一般,连眼皮都不曾动弹。
白衡英心下一沉,将她抱得更紧。如果说他之前还对顾羲凰的身份存疑,认为她是别人安排的一颗棋子。那么从此刻起,他再也不会怀疑她。白衡英感觉喉头更咽,眼眶微红,抬头已经看到了羽华宫的牌匾。
他加快脚步跑进羽华宫中,宫人们见到白衡英一身伤痕,皆是慌张无措。白衡英将顾羲凰抱进殿内,小心翼翼地放下她,身体贴近床榻的时候,他眼看着顾羲凰的脊背一僵,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白衡英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衣襟前沾满了暗红色的鲜血,再看顾羲凰的后背亦是被鲜血浸染,海棠色的衣裳失了本色,一道狭长的扭曲的伤疤刺进他眼底。
“来人!”白衡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