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周律刚刚晨起焚起一炉香,就见清欢有些焦急地来请他。他应邀来到正堂,顾羲凰早已坐在那里等他。
“早晨便扰了伯贤君的清梦,实在是抱歉。”顾羲凰说着起身对着周律一福。
“昭熙君见外了。刚才清欢来说你有要事需要我禀告王爷,到底是什么事?”
顾羲凰让了让座,说道,“伯贤君请坐。”之后示意尾随而来的清欢去准备茶水。“伯贤君这几日可去过市集么?可知道出了一件天大的事?”
周律平日里进出的不是王府就是儒雅之地,如何去的市集,此刻有些讪讪地笑道,“不瞒昭熙君,的确不曾去过市集,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
“平威将军姜如海的大公子在酒楼强抢民女,被人所拦,结果打死了拦下的那人。而死的那个人正是前来京城准备领受爵位的祁王的独子白衡湛。”
周律整个人一愣,这样的大事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要知道姜如海如今在朝堂中的地位,如果扳倒了他就等于扳倒了姜家在军中的势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看向面色平淡的顾羲凰,问道,“昭熙君可是已经做足了工夫?”
“我这些时日命清欢在市集打探消息,已经探听了不少关于这位大公子的事情。姜文彬仗着自己是平威将军府的嫡子在外横行霸道,鱼肉百姓,我相信伯贤君这些年应该也听闻过一二吧?昔日陛下要仰仗姜家的势力,稳固朝政,自然对姜文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又过去了这些年,太子与姜皇后的势力日渐壮大,姜文彬这次闹出的人命又牵扯到了皇家,伯贤君觉得陛下还会放任不管么?此事正是打压太子的契机,还请伯贤君禀告殿下吧。”
“可这事若是由殿下出面,合适么?”
顾羲凰看了忧心忡忡的周律一眼,起身说道,“伯贤君在殿下身边做谋士应该也有不少时日了吧?从殿下决定争夺储位的那日起,这朝堂上便是处处刀光步步陷阱。难道伯贤君还以为太子会放过殿下么?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面,又何必假惺惺的再做面子上的工夫?倒不如单刀直入一击即中得好。除了姜如海则是除了姜家在军中的势力,到时候殿下安排其他人取而代之不是更好么?退一万步讲,即使我们不能安排旁人替代姜如海,但让陛下加深对姜家的忌惮,也是不错的收获。”
周律被她说的有些心动,思索一番后,起身道,“还请昭熙君稍后,我这就去王府向殿下禀告。”
姜如海之子打死祁王独子白衡湛的消息早已在京城中盛传开来,只是没人知道这消息是否已经传到了皇城之中。白衡英下了朝就在自己的王府中消遣时光,手里一边研究着棋谱,一边对着棋盘摆弄。宗辛忙完手头的事走到花园里,看到白衡英又在廊下下棋,便走了过去。
“王爷倒是清闲得很,你可知道如今京城中盛传的那则消息么?”
白衡英抬头瞧了他一眼,说道,“你说的可是姜文彬打死白衡湛的消息?”
“看来王爷什么都知道了。”
“如何能不知道?朝会之时,百官皆在窃窃私语此事,想不知道也难啊。”
“那陛下也知道了?”
白衡英垂下眼睛,盯着面前的棋盘,伸手捏了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之上。“父皇是否知道,要看他自己想不想知道。姜文彬虽然作恶多端,可他到底是平威将军的嫡长子,对姜家来说是无比尊贵的存在。处罚了他就等于是打了姜家的脸面,可如果放纵他丢的又是皇家的颜面。祁王伯伯这些年已经年迈,又失了独子,我想这几日应该就在上京的路上了吧?皇亲宗室与外戚权贵的斗争,只怕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都不会消停了。”
宗辛会意点了点头,绕到白衡英的身侧,小声问道,“那王爷打算添一把火么?”
白衡英合上手里的棋谱,放在棋盘之上,说道,“这火躲都躲不及的,何苦要去惹上麻烦。”他想起上次与白衡修饮宴后发生的事,眼下他还不想斩断兄弟间的那层情谊,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这时王府门外的小厮匆匆进来回报,手里拿着一封拜帖,宗辛接过拜帖后打开一看,又将帖子递给白衡英。白衡英掂了掂帖子,说道,“请进来吧。”
来人一身黑衣在白日里有些扎眼,宽大的斗篷兜帽罩在头上,投下的影子遮住了上半张脸看不清楚模样。那人随着府中的小厮一路来到花园,白衡英见到他后示意宗辛收起棋盘,几个人依次走进了书房。
宗辛确认周边没人后关上书房的门,将棋盘放在桌上,站在白衡英一侧。只见那黑衣人缓缓掀开兜帽,竟是白衡东别院的贤士胡涟清。
“水无君今日怎么来了?可是白衡东那边有了什么动静?”白衡英说着示意胡涟清落座。
胡涟清谢了座,回道,“回禀王爷,从潇州来的朝夕先生顾羲凰已经给襄王献策了。”
白衡英眼前一亮,饶有兴趣地说道,“还请水无君细细道来。”
胡涟清将这些时日同顾羲凰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讲给了白衡英听,又将顾羲凰的学识本事分析了一遍,最后才将他今日偷偷听到的顾羲凰与周律的对话转述给白衡英。
“这位朝夕先生果然有些手段,姜文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