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廖凤一进雅间就将窗户合上,只留一条缝隙,再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盯梢后,坐在了顾羲凰的对面。顾羲凰拿起一个新的茶杯刚想给他倒杯茶,就听他说道,“不用了,免得被那丫头发现了端倪。”
她点点头,放下茶杯问道,“你在京城可好?舅舅的人在京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我也不知道顾将军在京城有多大的势力,只知道他们现在有几个据点,京城的人并不是很信任我,对我有所保留。姑娘在襄王的别院里过的可还好?”
“那别院里卧虎藏龙,日子怎能好过?好在我从小也是学了一身苦中作乐的本事,这不过刚刚开始,余下的路还长,自然是要克服的。”
戚廖凤抿嘴一笑,说道,“我看姑娘的样子过得像是很好。”
“你也不必奚落于我,我今日有要事要交托于你。你回去之后让他们替我查一查这些年姜氏外戚身上的人命官司,越是草菅人命、罔顾国法的越好。”
“姑娘是打算动手了?”
顾羲凰淡淡一笑,理了理右边的袖筒,说道,“白衡东供了我这么多日的衣食住行,我也是时候为他做点事了。不挑起太子与他的矛盾,我们又如何渔翁得利呢?凭你的本事应该已经探查过别院内外的护卫了吧?你可有办法悄无声息的进来?”
“那些酒囊饭袋还没有本事发现我的踪迹。”
“那我就在别院里静候你的好消息了。”
顾羲凰等清欢回来后,两人又喝了几杯茶,听她讲了些不痛不痒的街头巷闻便打道回府。回到别院已是将近黄昏,顾羲凰打发清欢先行回去,自己则想绕到藏书阁再看几本书。谁知在天井处又遇到了胡涟清,他怀中抱着几卷书册,脚步匆匆似是有些忙。他抬头见到顾羲凰,面带笑容地拜礼道,“昭熙君回来了,可与我同去正堂?”
顾羲凰回礼问道,“水无君如此急切地要去正堂,可是有什么大事?”
“昭熙君虽然来了别院一月有余,但你平时不与我们来往,难怪不知道。你我边走边说,去得迟了怕是要错过大学问的。”说着就在前引路带着她往正堂去,顾羲凰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也的确有些好奇什么事能让胡涟清如此心向往之,便跟了上去。
胡涟清边走边说道,“昭熙君应该知道如今别院中住着五湖四海的贤士,他们约定每日黄昏时分在正堂切磋辩论。我曾经听过几次他们的辩论,很是切近政要,对我等的学识有很大的帮助。虽然有些论点我并不赞同,但政要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多采纳别人的观点也并无不可。更何况他们当中有不少大家,眼光与阅历都比我们深远,是该好好学习的。”
顾羲凰见胡涟清对那些人充满了崇拜之情,想来她这一个月来除了第一天见过那些贤士,其他时候却连面都没有碰过,的确是不太了解。一时间也是有些期待,两人一前一后就来到了正堂。胡涟清带着顾羲凰站在正堂中不起眼的角落里,其他诸位贤士早已落座,正有几人在激烈讨论。
胡涟清知道顾羲凰对他们都不熟悉,便一一介绍起来。
坐在左上尊位穿黑褐色衣衫的乃是别院中资历最老的门客,来自南方荷州的齐兆。齐兆家中世代为官,在前朝更是中流砥柱,可惜遭遇白伯安兵变,齐家中人再无心入仕。齐兆心高气傲一身才学,在荷州是人人称颂的贤士,今年已过不惑之年,却难耐白衡东的盛情相邀,来到京城做了他的门客。
与他位置相对应的右上尊位,穿着一身素色布衣,不过三十岁年级的乃是来自西方岩州的荀泽。荀泽在岩州是有名的神童,三岁能识字,五岁能作诗,七岁时已经能跟州府的秀才们讨论学问。可惜荀泽一身的学识才能并不想考取功名,他对官场之风甚是反感,所以留在岩州做了个寻常的教书先生。但白衡东对他很有手段,三顾之下这才来到京城,只是为人清高,很少与人说话。
余下的几人便是跟顾羲凰与胡涟清差不多学识的人,都在州府中小有名气,年纪尚轻,无甚功名在身。早上在藏书阁中对顾羲凰轻视的两人便是来自东部涟州的周武与孟风莱,他二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级,却在别院中已经生活了好几年,算得上是白衡东第一批招揽的门客。
而此刻正堂中正在说话的这人,穿着一身青衫,看着像是二十五六的年纪,是来自西部碧州的杨开德。他正滔滔不绝地论述着自己的观点,讲述着外戚逐渐雄起对朝廷的危害,对皇权的冲击。这样的论断怕是只能在这个别院中讲起,若在外面随意说起,恐怕早就引来杀身之祸。
顾羲凰看了身旁的胡涟清一眼,小声问道,“水无君可赞同他的观点?”
胡涟清反问道,“昭熙君又以为如何?”
顾羲凰看了看正堂里的其他人后,示意他二人出去讨论,胡涟清随着她走了出去后,她才说道,“既然水无君问我,我便知无不言。你我二人作为襄王的门客,自然是要以襄王的利益为先。如今的政局大家都很清楚,太子势大,姜氏外戚更是大权在握,襄王虽然这几年在朝中有了自己的人脉,到底抵不过姜氏。所以以我之见,自然是要让姜氏的权力越大越好。外戚的权力干扰到了皇权,第一个感到的恐慌的会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