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梦,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就跟子乐两人坐在门口椅子上,头靠在后面的墙上。
梦里,我看到了佳刚来厂里的样子,皮肤黝黑,头发散乱,一身褪色的旧衣服,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提着一个木头的破行李箱。这种箱子我也曾用过,当时还是在镇上读初中的时候事情了,但,那已经是十四五岁的时候了,可多年之后再看到,一方面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另一方面对于家乡的思念之情。
或许因为她的特殊所以才会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更让我无解的是这个小女生不仅安排在了我的这条线,更巧的是她就在我的旁边,有些事就是这样,永远说不完也说不清,每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每一天都在岁月中轮回。
那时唐佳的性格是那种不熟绝不跟你多说一句,而要是一旦熟了之后,你就会惊奇,原来她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大大咧咧,很开朗的人,跟她在一起你会忘记忧愁是什么,除了笑,就只剩下“没心没肺”了,那年她十六,我十八,正处在打闹折腾的年龄。
她二十岁那年,我二十二,生日那天,我请了假约她去外面吃饭,期间我拿出花了我差不多一个的工资给她买的手机,她惊喜不已,抱住我一顿亲吻,把隔壁桌的一男一女惊吓的一动不动一脸的不可思议。
回去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说,如果谁要是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她想了想说,因为你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厂里有的人开玩笑问我是不是在追她,不然怎么会对她那么好;也有的问我,是不是正在和她谈恋爱;还有的说,你们成天在一起打闹干脆结婚。
这还是我第一次触碰到这个词语,当时在我的理解中结婚不就是领个证,然后住在一起,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是确实不太懂这些情爱这类的事情,也或许是注定了有些人必须得经过几个湾才会绕回到自己的身边。
唐佳没多久就找到了男朋友,她把男朋友介绍给我的那天,心里很别扭也很矛盾,说不上难过或是开心的,反正就是心里拧巴在一起的感觉。
之后的日子里,尽管每天依旧跟我打闹,但有些东西明显能感觉出变化来,她的笑容没以前明媚清晰了,笑容中总是带着点被云彩遮住的味道。
当成长的烦恼越来越明显的同时,也是内心世界最复杂的时候。
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唐佳的变化已经不需要去花心思去琢磨,所有的忧愁都写在脸上,她开始变得沉默,当笑容褪去,哭泣就随之而来,细细想来,她的泪水打湿我的肩膀已不下十余次。
成长的烦恼之后就是忧愁和痛苦,当成长到达某个阶段的时候,成长,就像蛇蜕皮一样,要想获得新生就必须去承受这份疼痛,才会有新的开始。
梦境带着我回到了十年之前,我一阵好笑,我理智的劝导自己,江晓文,你今年已经二十八,唐佳也已经二十六了,如今的你也是快要当爹的人了,别在瞎琢磨了。
我这样劝着自己,脑海中却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尽管模糊,但扔可以看清她的轮廓,一张精致的小脸,头发扎成两条小辫子,穿着一条白色裙子,很可爱,也很漂亮,她张开双手朝我跑来,不停的喊着爸爸,我蹲下身子张开双手对她说,宝贝,到爸爸这来。
就在小家伙到我身边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冲出一个人来,一把抱起她就跑,我一阵惊慌,赶忙追了上去,可那家伙跑的太快,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追上他,最后他抱着小孩冲进一团迷雾,消失不见了。
我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便一头扎进迷雾之中,可,再也找不到那家伙的身影。
我拼命呼喊着,内心一阵恐慌,我骂自己怎么不早点过去抱住她,这样她就不会被人抢走了,一种孤独的无助瞬间涌上心头。
正惊慌失措间,手臂忽然被人抓住,我侧过头,只见小家伙正眼泪汪汪的在抽泣,一边哭一边摇晃着我的手臂说要找妈妈。
正准备蹲下身去安慰,突然被人叫醒,只见子乐正惊慌失措的用手推着我的手臂,嘴里还不停的呼喊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忙问她出什么事了!
子乐一脸焦急,说话都有些卡,晓文哥,嫂子,嫂子不见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身边如同被人扔了颗炸弹,脑袋里一片空白。
两秒后,起身冲进房间,里面空荡荡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昨天晒满衣服的窗台此时只有一条细小的绳子在摇荡。
子乐没了主意,拉住我的衣服问,晓文哥这可怎么办?嫂子马上就要生了,她能跑去哪呢!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问子乐是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
子乐一脸焦急,于是我安慰说,深吸口气,别急。
子乐定了定神,我是早上七点多点就醒了,醒了之后因为手脚有些僵就稍微坐了一会,好点之后我才起身在走廊动了动,大概是七点五十这样才进的房间,本打算洗把脸,看到房间什么东西都没了,这才发现不对劲,然后就跑出去叫你了!
我问,你有没有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