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这群人身上佩戴着刀剑,穿着盔甲。
这群人是这样的反应,薛仁贵还挺能理解的——毕竟兵者不祥之器,这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是这样的。
但自己这群人并没有穿着盔甲,虽然佩着刀剑,不过又没有外露。
至于怕成这样?
恐怕城里的这群人,惧怕的并非是刀剑兵戈,而是陌生人。
那群大食的盗贼,究竟给这群人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小郎君,咋办?”游侠儿们也傻了眼,他们这种人就是吃软不吃硬,这种情况他们就有些束手无策了。
薛仁贵叹了口气,能咋办?只能用最蠢的方法了。
他深吸了口气,气落丹田,一张口便一股劲涌了出来,波斯语说得磕磕巴巴,但薛仁贵觉得他们应该是能听懂的:“我们并非是大食人,我们是从遥远的海对岸而来的客人,是准备同你们友好做生意,是来帮助你们的。”
“骚扰你们的那群盗贼,已经被我们杀了!”
小小的城镇里,依旧没半点动静。
他们就像是被小男孩骗了无数次的村民,对陌生人的说辞,一个字眼都不信。
薛仁贵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不能再变态一些呢?
这个时候要是能把那几个盗贼的脑袋给提过来,展示在这些人面前,是不是能更有说服力一些?
薛仁贵这么喊了两三遍,没人搭理他,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思考了一会,有些无奈地开口:“若是再没人,也不能这么干等下去。”
“随便砸一家门吧……你们刚才留意了哪家的人多么?”
一名游侠儿思考了一会,正准备抬起手,指向其中一间房子,正要开口说,那间房子里他刚才见着有五六个人进去。
嘎吱一声。
他们附近的一道房门被打开,门缝里露出半张脸,那人一开口是不太熟练的汉话:“几位贵人是从大唐来的?”
薛仁贵一愣。
他是有些想不到,在这种离大唐这么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会说汉话的人。
“我们是,你怎么会说唐话的?”薛仁贵点点头,瞅着门缝里的这小半张脸,询问了起来。
难道是大唐的后裔?
门缝忽然被拉大,露出一张削瘦、满是伤痕的波斯人的面孔,看上去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们真的是大唐人!”
“真难以想象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薛仁贵眯着眼看着他。
这名年轻人在激动之后,忽然才想起了什么:“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巴巴克。”
“我会唐话,是因为…我的父亲曾经是波斯的一名大商人,他曾经和大唐有很多商贸上的往来。”
“我就被父亲培养,学会了唐话。”
“只是……突然有一天我父亲消失不见,据说是因为他售卖的琉璃忽然就变得不值钱了,我就被抓起来当作奴隶,送到了这里。”
“没想到机缘巧合,竟然碰见了您们这群人。”
他的汉话虽然说得磕巴,可水平不低,至少没有那种异邦人常见的用词错误。
薛仁贵听着他的话,脸色有些复杂。
父亲突然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人间悲剧。
“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怎么他们见到我们,全都躲了起来。”薛仁贵摆了摆手,对这个少年的生平,他并不是很关心。
巴巴克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他叹了口气:“我们波斯和大食开战,在我小的时候,还是我们占据优势,但不知这几年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我们的军队打不过大食的军队了。”
“大食的盗贼就闯入到我们这里,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一年多来,已经换了三四批盗贼了。”
“他们不认得大唐贵人的衣服,只以为又是一批新的大食盗贼。”
薛仁贵摸了摸下巴:“波斯输得很惨?”
巴巴克迟疑着摇了摇头:“我被送来当奴隶之前,只是听闻丢了圣地,但…我被送到这里当奴隶后,就对一切一无所知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
又接着小声地开口:“不过…这里距离大食很远,除非他们能像大唐那样伟大,否则他们即便掌握了能远航的能力,也应该是到不了这里的。”
薛仁贵若有所思:“就算他们能到得了内腹,波斯也不会不闻不问,放任这里被大食匪患祸害一年?”
巴巴克点了点头。
薛仁贵眼里有些惊喜,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波斯王庭,恐怕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地区的掌控——哪怕那些地区还没有沦陷。
这意味着,波斯王庭现在就是一个人尽可欺的暮年老者。
这意味着……
他们已经是溺水的人,哪怕是一只稻草,都会许诺出巨大的利益承诺——毕竟国家灭亡,所有的利益都会消失。
趁火打劫。
这事薛仁贵最擅长不过了,尤其是在经过武珝的培训之后。
“现在波斯的都城在哪,还是那个泰西封吗?”薛仁贵又开口问道。
巴巴克摇了摇头:“泰西封已经沦陷了,现在的都城已经去了呼罗珊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