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凤巢确凿拿出来的成果,薛仁贵还是信的。
只是…
试验过程,往往都会被折腾的很惨。
也多亏大郎每每回信,都会叮嘱很多句“注意安全”,船坞和试验场地,也挂着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注意安全”。
这就导致,每每虽然有点危险,但都有惊无险,没出过人命。
若是稳定下来,能当做一个成果拿出来使用,就更是很少会出现致命的问题。
毕竟…
这是大唐最顶尖的一批人了。
船只停泊在凤巢实验室那边的港口,薛仁贵在休憩好后,过去看了看。
是一艘很大的船。
体型上至少是现有船只的两倍左右,只不过…依旧没能逃脱开木制框架的局限。
“这是我们阶段性的成果,薛小郎君要不要给它命个名字?”凤巢的研究员看着这艘船只,眼里满是自豪。
这是他们这些大男人,在辛苦了好几个月后,生出来的最让他们满意的孩子。
薛仁贵思考了一会,在自己大脑里那些和枪械、战争无关的贫瘠词汇库里挑选了好一阵,才摇了摇头:“算了,起名这种事,还是交给别人。”
“待我等会写书一封,去问问大郎的意思。”
凤巢的读书人点了点头,抿了抿嘴:“薛小郎君,若是可以,你帮我问问大郎,这船的命名能否交由我们。”
薛仁贵没有丝毫犹豫,轻轻一点头,应了下来。
就是不知道…武珝她愿不愿意把命名权给交出来。
自家大郎什么性子,薛仁贵是清楚的。
大是大非的事上很是较真,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从不在意——当然,也只是自家大郎不在意,他们这些人还是很在乎。
尤其是武珝,对这些事极其在乎。
是抠着字眼的那种人。
她大抵是不愿意放弃给这艘新船命名的机会,就看这群人怎么和自己的上级领导争了。
几天的检查、测验。
然后下水。
确定了没问题之后,薛仁贵不再等长安那边的回信传来,便扬帆起航出海。
这一次的目的地可不是天竺了,而是天竺之外更远的地方。
从南海直下,过马六甲海峡,在天竺休憩一段时日,继续沿着厄立特里亚海前进,到阿拉伯海,就到了西域的终点。
也是…大唐迄今为止,概念上疆域所接壤的土地。
这里叫做萨珊王朝,他们被大唐人称呼为波斯,是长安城里,距离长安最远的一个国家。
也有一些大唐的商贾,会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和这里的人做生意——不过在尹煊以一己之力,开括了整个大唐的市场后,这种事就变少了许多。
然而……
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却正渐渐走向亡国末路。
和拜占庭、和贝都因的双线战争,让这个国家已经千疮百孔。
原本他们的国土,是蔓延至了拜占庭、甚至曾经攻打到君士坦丁堡和麦加,然而现在…他们只能龟缩在自己国土东部。
哈基姆是贝都因人中的一个骁勇的男子。
他信奉自己的主,并且自食其力——敢于用自己的刀,割下敌人的脑袋,顺便抢走他们的粮食和女人。
他在马克兰海岸的赫尔马拉城建了自己的营地,这一片肥沃的土地,就接受着他的短暂管理——直到波斯人能打回来,或者贝都因人掌控这里。
“埃米尔,我们发现了一艘船,正在向这里靠近。”他正在营帐内喝着甜美的葡萄酒,享受着波斯美人的歌舞,他手下的人忽然进来,禀报了一声。
埃米尔,是贝都因人对首领称呼。
船?
哈基姆愣了一下,提起放在身旁的弯刀:“最近那群波斯人,有船只出海吗?”
“或许是半年之前的。”那名盗贼回了一句。
他们来到这里,占据这个小村庄,也不过只有半年的时间。
半年之前吗?
哈基姆愣了一下,然后眼里泛起了光亮:“他们是去了秦那个国家?”
“那可是一片极为丰饶的地方。”
他嘴里说的“秦”,指的就是大唐,在波斯人和贝都因人的眼里,大唐是一个远东但又极其富贵的国家。
“那艘船上,恐怕装满了从秦运来的金银财宝,我们发财的机会到了,这一定是上天的恩赐!”
他缓缓站了起来,语气、眼神都十分的坚定。
是的,上天的恩赐。
他们从来从来都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和他们是兄弟的,才是兄弟,和他们是敌人的那就是他们的猎物——虽然这像是一句废话。
可他们信奉的标准便是如此。
他们两个人赞美了下哈里发——也就是贝都因人中,相当于皇帝一般的存在,接着便点好兵力,拿着弯刀,骑马朝着海岸而去。
在海岸边,他们一早就看到了那艘船只。
但…这就像是一个梦境幻影一样。
那么清晰的一艘船,可等了很久,海浪涨涨退退,好几十次了,那船只在依旧在海面的远方,依旧没有过来,只是视觉中的体型变大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