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对自己儿子说话,要比武珝更加的不客气。
他扬手一挥,啐了一口:“虽然不知道那蹴鞠联赛,正阳公是个什么想法,但既然准你去了。”
“就不准给老子丢人。”
程处立一愣。
程咬金眼神渐渐危险起来:“今天也就算了,武姑娘给了你教训,可要是以后再出现这种事,娘们唧唧的,都不用武姑娘动手,老子把你吊起来揍。”
程处立打了个哆嗦,点点头:“孩儿知道了。”
程咬金琢磨了一下。
起身到牛棚,十多头养得肥肥胖胖、温驯的水牛,正在牛棚里打盹,天色晚了,就是牛也该睡觉了。
自己儿子得罪了正阳公,那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去道个歉,那很合理吧?
既然道歉,肯定就不能空手去,得带着赔礼道歉的礼物。
所以一头牛作为礼品,也很合理吧。
程咬金选中了一头肥牛,招呼着几个侍卫动手。
他们是杀牛熟手,两三锤子,就把这头牛杀死,从牛棚里抬了出来。
程咬金皱起眉头,佯装不满:“怎么回事,让你们杀的是这头牛吗?”
“这头牛瘦瘦巴巴、麻麻赖赖的。”
“我说的,是要你们杀那一头。”
侍卫们脸上没任何神色变化,甚至还有些想笑,他们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管他们要杀哪一头牛,程咬金肯定会指着另外一头,说要杀的其实是这头。
一头用来送给正阳公。
另外一头自己留下来吃。
总得找个借口,不然怎么吃得着牛肉?
他们还巴不得自家大郎这么做,大郎吃肉,他们多少能分到一点点的剩货。
都不用第二天,程咬金当场就扛着牛肉去同福食肆了。
正是夜宵的时候。
程咬金扛来一整头牛的时候,把整个食肆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尹煊有些迷糊,球场上的事,虽然武珝同他说了,但没指名道姓,说自己打的是程咬金的儿子。
程咬金嘿嘿一笑:“家里的牛生了些小脾气,冲撞了贵人,被我教训了一顿,结果它想不开就撞墙自杀了。”
“想了想,店家的手艺是最好的,所以把牛肉给您送过来。”
食肆的客人们后仰着脑袋,一脸诧异地看着程咬金。
这位…年老的壮士。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背后别着、染血的锤子给收起来,不然一点信服力都没有啊。
尹煊摆了摆手:“放后院吧。”
“不过可惜了,你要是明天上午杀来,我还能请你吃一顿牛肉火锅,现在摆到晚上,到明天牛肉就没那么新鲜了。”
程咬金一愣,抬手摸着自己胡子,算计了一下:“我家牛大概还有七八天后,还得打一架,死上那么一头。”
“到时候我让它上午死,再给店家送来。”
食肆的客人们,脸色就变得更加拧巴起来。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牛的死亡时间,都能安排得这么明明白白的是吧?
尹煊一点头,应了下来。
他听出了程咬金的话里意有所指,不过并不在乎,就是有些头疼这头牛,这么大一头做些什么吃食会好一点。
第二天,朝廷上。
关于李恪的事,也没人讨论,勋贵家的孩子们回家自然是找自己父亲哭诉,可他们的父亲,都是同程咬金那边,说出了大致意思的话。
措辞可能会更文雅一些。
而且,陛下要是看不顺眼,也轮不到他们出面,让李恪来朝堂上哭一哭就好了。
程处立被打,武珝训斥李恪他们的这件事,传得很是热闹。
朝堂上虽没什么动静。
可坊间谈论的很多。
他们都在等着,朝廷会不会给出什么反应,或者是那些勋贵们会不会给出什么反应。
但等了一周时间。
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李恪他们该训练训练,该在同福食肆吃饭,就在同福食肆吃饭,甚至见着武珝,都恭恭敬敬地问一声好,没有半点记仇的样子。
这件事就这么掀过去了。
人们意识到,恐怕事实就像正阳公说的那样,背后也真的是有正阳公在给他们当做底气、撑着场面。
那些原本打算解散的蹴鞠球队,现在又重新起了参加蹴鞠联赛的念头,他们只要一个公平,就不至于放弃。
尹煊又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
最终的参与人数,远没有尹煊想的那么多,在他的预算中,他以为会有二十多只、三十多只的球队参与进来。
到时候就可以弄成两个联赛,一个甲级、一个乙级。
可现在一个甲级都塞不满。
最终的参与球队,一共只有十七支,其中有两支是洛阳那边,不怕麻烦过来参加的,反正火车也近,半天时间就能赶到。
也是……
毕竟长安人吃饱饭还只是这几年的事,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过来参加这种比赛。
爱蹴鞠的人不少,可大部分人都不觉得靠蹴鞠才能吃饱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