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巢的这位读书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尹煊哭诉。
自己这段时日过得太辛苦了!
吃不好,甚至长达一周的时间,都只能啃几块干巴巴的马肉,腮帮子都嚼肿了。
睡也不好,只能在荒郊野岭扎个帐篷,蚊虫很多,野狼、狐狸还时常在耳边叫唤,每晚都心惊胆战的——毕竟被野狼叼走吃掉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
事要做成了,这些苦他也都受了。
可偏偏事没做成,矿找到了,矿场开始搭建了,然后…就被宁远国的士卒砸了,一月的辛苦都付诸流水。
他哭得稀里哗啦,尤其是知道,自己是唯一失败的那个人之后,哭得就更惨了,大家都是同样条件出发,结果就自己失利。
丢人丢份!
尹煊倒是不着急,七个国家有六个顺利地在按照原计划进化,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了,只有这么一个出了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安抚好这个大男人,尹煊并没立刻采取行动。
这…
赚钱的事自己来,现在轮到打人,那自然就该要打手出面。
轮了两个休沐,李世民才一脸疲惫地来到食肆。
将近年关,朝堂上的事渐渐忙碌起来,最累的就是他这个当皇帝的,大大小小各种部门争吵,都得要他调停、拍板。
“哟,可算是知道来了?”尹煊看着刚一走进来,就趴在桌上,还朝着滚滚招手,作势就要脱掉鞋子,把脚揣进滚滚怀里。
滚滚厌恶地一撇头,拿屁股对准了他。
第一次的时候,滚滚不知道李世民这个套路,傻乎乎地过去,给李世民当了半天的脚捂子。
晚上回家的时候,尹露露强迫着它洗了三回澡,肚子上的毛都快给搓秃了。
第二次的时候,滚滚迟疑了下,但还是在栗子的诱惑下走了过去。
当天晚上,尹露露恨不得把滚滚的肚子给换一个。
现在滚滚学聪明了,知道这个小老头不安好心,绝对不能离他太近,不然肯定会被他给坑一波。
李世民讪笑,在尹煊如刀子般锐利地目光中,把偷偷脱掉的鞋给重新穿上,顺便叹了口气。
多好的一个脚垫、一个暖脚捂子,可惜了……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李世民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翻着菜单,琢磨着今天该吃点什么。
尹煊朝着他摆了摆手:“我跟你说个事。”
李世民歪过脑袋,诧异地看着尹煊。
真是稀奇……向来都是自己赶着向尹煊请教问题,现在终于能捧着尹煊向自己请教什么东西了?
“我这不是借了笔钱给异邦商人,卖给他们机器,让他们去采矿,做那什么矿物资源的交易嘛。”尹煊开口,说了个前情提要。
李世民点头。
这事没大张旗鼓的宣传,但也没遮遮掩掩,属于有心人想知道都能知道,无心人就是别人同他说了,也能当耳旁风,转眼忘掉。
李世民属于有心人中的有心人。
他几乎可以说是第一批知道这个消息的。
大唐还蹭了一波福利,也和这些商贾签订了一笔契约,顺便…也借着这个由头,狠狠压了一波价。
“七个人,七个国家。”尹煊举起手掌,拇指和食指、中指并拢,比划了一个七出来,“六个国家都做成了。”
“唯独有一个国家,那商贾被杀了,我的人也被他们赶了出来,机器也给我砸毁了,还害我钱庄多了一笔坏账。”
李世民一挑眉毛,惊讶起来:“哪个国家,竟敢如此不卖你面子。”
“宁远。”尹煊报出名字。
李世民略作思考,想起了这个小国在哪,是个什么样的小国,他眼里神色一亮:“是那产大宛马的宁远?”
李世民是一个尤为爱马的人。
长孙皇后是他的大夫人,他养的那些匹马,就是他的二夫人们,至于后宫的那些宾妃?那可远远比不上马的地位。
“是它。”尹煊点点头,只吐出这两个字,没说半句多余的话。
李世民思考起来。
他当然是明白,为什么尹煊要突然之间同自己说这些话的,道理很简单,说直白一些,就是这位正阳公需要打手了。
可大唐要不要出兵……
尹煊能获利震慑住那些国家,继而让更多的商贾过来同他借钱,开掘矿场,相对应的,大唐也能从中获利。
这是好事。
但…这么一来,岂不就是更显得,大唐就是为了正阳公而活着的了?
虽然在外人眼里看来,的确是这样的,大唐宠爱着正阳公,都快上天了。可前两次所谓的为了正阳公出兵……
龟兹那次,是为了试验火枪这种东西。
高句丽那次…是他本来就想打。
只不过戏谑开了个玩笑,民间倒是当真了——李世民也希望这种言论,能够洗脱掉战争后的严肃性,也就没严加管控。
这一次情况不太一样,俗话说,事不过三。
外邦人虽然心有顾虑,可大唐人还只是一个说笑的阶段,偶尔会在茶前饭后拿出来逗逗乐子。
都知道正阳公对大唐而言极为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