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上头,他现在觉得自己底气足得很,左右不过是一些神灵什么的玩意,有正阳公在这里镇压着,就算有,他们敢过来闹事?
而且他没压着声音。
别说现在尹煊在厨房,听不到他说话,就是现在尹煊在他面前,他也敢这么大声地夸一夸尹煊。
甚至还能更肉麻地夸赞起来。
这些读书人们或许有些疑虑,但很快都被像这样的说法给打消掉了。
他们尚且如此,那些平头百姓就更不用多说。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属于正阳公终于认认真真地用了一次他的权威。
原先还只是商贾们、还有一小部分百姓的家里供奉着财神位。
现在…
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请财神的事。
这位可是活财神!
相比于长安城里的热闹,世家门阀的这些人,心里也跟着沸腾起来,倒不是说…他们也想要请财神过来。他们是在激动,终于抓住了尹煊的把柄。
第二天朝堂上。
礼部尚书王珪就站了出来,参奏一本:“臣有事启奏。”
李世民颔首。
王珪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怒气:“臣听闻正阳公不尊礼法,妄改天命,此乃忤逆常伦逾越之举,恳请陛下责罚。”
妄改天命?
这四个字多少有些拨动李世民、还有一些还没听闻这件事的人的心弦。
天命这个东西,打汉代起,就是和皇帝绑在了一起的。
皇帝即是天命。
其他人自称天命、或者说要逆天改命,那潜台词就是要…篡位、谋反。在这一方面,唐律也的确是有严苛要求。
像尹煊做的这种事,小的话可以装作看不到,但要真往严重了说,也能扣上一顶十恶中“大不敬”的罪名。
“说说,是如何妄改天命的。”李世民一摆手,他也没听说这件事,昨个李渊回来没说、百骑司的人也没说。
总不可能这些人都背弃了自己,放着这么大的一个消息,不上通禀告。
王珪把昨个的事说了一遍。
官员们脸色严肃起来。
李世民的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他还当是什么事,不过是改个日子罢了。
“此等小事,也需拿到朝堂上来说?”李世民摇头,挥了挥手,脸上有些不满。
王珪作揖,又奏言道:“陛下,虽是小事,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臣观长安内外,竟无一人对此觉得异样。”
“长久以往,莫不是就觉得正阳公方才是天命,而陛下…”
他的话没说完,但很危言耸听。
有些官员都忍不住挑起了眉毛,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陛下会失去民心吗?
房玄龄有点站不住,这事是他起的头,要是因为他的问题,导致尹煊受罚、哪怕只是导致李世民、尹煊关系不睦,那他心里的愧疚感都会如浪潮一般的涌来。
“王尚书此言差矣。”房玄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开口说道,“昔日圣人孔丘游历诸国,也无人叫嚷该立孔丘为王。”
“你说这话,是不是太急于…扣上一顶大帽子了。”
王尚书面无表情:“孔丘圣人乃至圣先师,和正阳公这种逆天改命之事,又岂能相同而论。”
房玄龄冷笑一声:“正阳公为百姓尊为财神,陛下也曾拜过财神。不过是敕令改一日为吉日,分内之事罢了。”
李世民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时候提起这种糟心的事,真的是在给尹煊开辩,而不是在给自己添堵嘛?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王珪寸步不让,又重复了一遍这种话。
杜如晦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也站了出来,替房玄龄开口说了起来:“正阳公乃天命之子,这难道有什么疑问吗?”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朝堂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甚至…
李世民的脸上都涌现出了一股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
“正阳公乃天命之子,可他现在是陛下的女婿。他之所以敕令吉日,所求的不过是早些成婚罢了。”
“更是从不自恃身份,为大唐立下了赫赫功劳,他是天命之子,那陛下就是天命所归之人。”
说到这,杜如晦顿了一下,忽得拔高了声调,厉声道:“你现在挑拨陛下与正阳公的关系,是何居心?”
对付王珪这种扣帽子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同他好声好气地讲道理,而是要用他的手段去对付他,也是同样扣上一顶大帽子上去。
李世民心里舒服了许多。
尹煊的成就、威名是没有办法否认的,李世民心里也清楚,但论声望,只在长安城的百姓心里,自己可能还真的比不过尹煊。
要是贬低尹煊,来捧李世民的话,那就是一个佞臣,李世民是最讨厌这种人的。
杜如晦就不一样。
他是实话实话,但是另辟蹊径,夸李世民是“天命所归”,还有比这四个字更能让一名皇帝感到成就感了吗?
王珪面不改色:“臣不过是为陛下忧心罢了。”
“此子獠牙如此凶戾,于陛下、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