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叫什么事。
看着王氏煞有介事的模样,尹煊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房老头要是着急,到时候直接办婚事就是了。”他迟疑了一小会,开口说道,“这种事还是算了。”
王氏一摇头:“那哪行。”
“房老头人虽然差了些,打牌总是耍赖,可小玉儿是个好姑娘,总不能委屈了她。”
尹煊张了张嘴,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他对黄道吉日这种东西没什么感觉,可房遗玉毕竟不一样,她是打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根深蒂固的观念改不过来。
再说了,讨个彩头而已,也没什么副作用,犯不着扣一个“封建迷信”的大帽子。
是个人都是好色的。
说什么把爱几等均分,这是不现实的事。尹煊能做的,就是对每一位都尽到做丈夫的职责,而不是像李世民那样,娶了不管。
这种小事看起来挺无所谓,实际上还是蛮重要的。
尹煊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那就按娘说的办吧。”
他又纠结了好一会,才迟疑着开口,接着说道:“明天我就和房老头说,一周之后就是黄道吉日。”
王氏摇头:“哪能这么潦草。”
“这可是大事,家里不是有具服?明天穿上,再写道敕令,烧给天上。”
尹煊不太情愿:“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具服也是礼服,和朝服相比起来,这种具服要更加正式一些。
当然…正式也就意味着麻烦。
他是实在不想碰那东西,和常服比起来,穿起来可麻烦了。里里外外好些件,若是没有人帮助,一个人都不一定能穿的起来。
朝廷那边差人给他做了三套,但尹煊一次都没穿过。
“娘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稍微说一说就能成。”王氏摇了摇头,又轻声说了起来,“但一家人知道一家事。”
“她们又不知道你的情况。”
尹煊一愣,皱起眉头,自己是什么情况?
思考了好一会,他才想起,自己刚到的时候编出来的那个谎话。
得…又自己给自己埋坑了。
“那我明天早上…设一个那什么东西吧。”尹煊叹了口气,应了下来。扭身去了书房,顺便把李淑一起揪了过去。
敕令这东西,他是不会写的。文字功底没到那程度。
两个人在书房折腾了一晚上。
李淑本是想睡觉的,但转念一想,这种…强行改日子的事,她也是头一回见,说不定往后就只能看到这么一回。
就顶着疲惫的身子,硬撑着不睡。
看着尹煊在李丽质和玖儿的帮助下换好具服。
作为一种礼服,无论官品大小、实权散官、朝服都是一个样式的。里衬白中单、白裙、白儒,身披绛纱单衣、帷裳,能够分辨不同的,重点是在于帽子和配饰。
以尹煊现在的身份,所戴的是远游冠。
这让他多少有些庆幸,若是县公之下,那他就不得不戴靓冠——那玩意头上有一个鮟鱇鱼拟饵似的小挂饰。
除了衣饰之外,还有许多累赘的东西要挂在身上。
像是什么革带、水苍玉、玉首剑之类的东西。
足足弄了三十多分钟,才把这一身行头打理好。弄好了之后,还不能自己下地走路,门外的游侠儿备好了马车,赶着趟到食肆门口。
门前等候的客人们都有些惊讶。
这…什么人,这么不开眼把马车停到食肆门口来了?有多久没人这么做了。
再有权势的人,你来同福食肆吃饭,那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客人,谁都不会太高看一眼——你像是周小三、像是魏王李泰,那不都是客客气气、不摆架子的。
他们对这马车里的人,顿时就没了好感。
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人物了一些。
马车的门被撩开,游侠儿搬过来一张软凳,尹煊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是具服……
外门的客人们都被吓了一跳,魏征和李渊都瞪圆了眼。李渊被吓得还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好像…还没到元日,也没到使用具服的时候。
有人眼尖,看清楚了远游冠下的那张脸,不由得惊呼一声,小声说道:“穿具服的这…好像是正阳公?”
旁边有人听到他的话,也跟着惊呼起来:“正阳公?”
离得近的,给出肯定的回复。
众人心里的那股反感,立马就消失不见了。是正阳公啊……既然是他,那做出来这种事,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往常正阳公可不会做出这种事。
尹煊端着架势,看着游侠儿把木桌、贡品什么的端出来,等他们布置好后,捧着笏板,把昨晚李淑写出来的敕令面无表情地背了出来。
他是尴尬到抠出三室两厅出来,甚至卫生间还扣了一个浴缸。
可一旁围观的人,却不这么觉得,神情肃穆,好像这真的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等一切都处理完。
尹煊松了口气,匆匆忙逃到马车上,把朝服脱了,换上常服,这才觉得身上掉了一层枷锁,舒舒服服地松动着筋骨,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