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有些迟疑,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提议。
段瓘眼前一亮,看着汉子,心头一喜。
他迟疑了!
迟疑了是好事,这代表他动摇了。
趁热打铁,段瓘又说道:只要你愿意这么办,我就给你五十文辛苦费,若是那家店家同意了,我再给你加五十!
汉子更加迟疑起来,盯着段瓘看了好久,才开口问道:是真的吗?
五十文不少了。
他起早贪黑,得七八天才可能卖这么多铜钱出来。
段瓘点头麻利地数出五十枚铜子,递给了汉子。
汉子犹豫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过来,一边还说道:我们说好了,我去找店家,你可千万不能尾随于我。
段瓘点点头。
汉子转回身,把水桶在自己家放下,而后一路小跑、一路回头,生怕段瓘会不守信用跟在自己身后。
直到汉子跑的不见踪迹,段瓘有些好笑地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长安城里竟然还有这么瓜的汉子,真是难得。
同福食肆里,尹煊正给她们仨姑娘上课。
抛去玖儿不说,剩下俩姑娘都有了些数学基础,他也就开始教一些简单的物理小知识,比如说光。
她们仨接触到新知识都很兴奋,尤其是小影成像,这让她们啧啧称奇。
尹煊心里冷笑。
高兴吧,尽管高兴吧,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物理是苦海、数学是雪原、化学是刀山。
她们讨论的很热烈,玖儿都时不时的会开口说上几句话。
就在学习氛围如此浓烈的时候,汉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尹煊抬起头看到他,稍微愣了一下。
客人来了?尹煊笑着迎了上去,令堂身体好些了?
汉子点点头:承蒙店家关心,我娘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尹煊又道:那今天是来吃点什么?
汉子摇了摇头:店家,我这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
见汉子不是过来吃饭,尹煊也没收起笑脸,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变:说吧。
汉子顿了一下,纠结了一下措辞:方才我正准备出门打水,在门口遇见一位贵人,他猜出了我娘可能是吃您的饭菜好了厌食症。
可您叮嘱过我,不能把您食肆的消息透露出去,我便没同他说。
不过他给了我五十文,让我来问您能不能让他知道您食肆。
听着汉子的话,尹煊直勾勾地盯着他。
汉子以为尹煊是在担心那人的事,连忙开口补了一句:您放心好了,我一路小心的很,确定没人跟在我身后。
尹煊感慨一声。
细,这心是真他娘的细。
自己怎么总是能遇到这些个奇葩的人。
所以打你回去之后,你就没和别人提起过我这食肆?尹煊有些幽怨地开口,问了一句。
汉子点点头,一脸骄傲:没错!店家您就放心吧,我这张嘴巴严实的很,我婆娘和娘都叮嘱了好几遍,让她们不要说出去。
尹煊拖着半死不活的音调:啊,还真是要好好夸夸你呢,真的好棒棒哦。
汉子没听出来阴阳怪气的意味,嘿嘿一笑,傻笑着挠了挠头。
尹煊叹了口气。
就说自己这几天怎么生意没见陌生的脸,原来问题是出在这汉子回去之后,压根就没帮自己宣传。
甚至还把这个当成秘密给藏起来了。
就是这么报复,不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这谁遭得住。
尹煊摆了摆手,调整好心态,不准备和他置气,他已经做足了来自家食肆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的心理准备。
算了,就这么凑合着吧。
回去把那个人带来。
汉子咧嘴一笑,点了点头,这是好消息,又五十文钱到手了。
尹煊看着他走到门口,还是把他叫住了:你等一下。
汉子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尹煊。
难道店家是反悔了?
尹煊语重心长,委婉地开口说道:我这是食肆,是开门营业的。你不必把我这的食物救了你母亲的事说出去。
可若是碰见想要在外吃饭的,也可以介绍一下我这里。
汉子点了点头,记了下来:我知道了。
尹煊叹了口气,看着汉子跑去远走的背影,心里有些犯嘀咕,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嘱咐有没有用。
段瓘一直在他家门口等着,来往的人看着他神色不善,怀贞坊不是上坊,又没有什么寺庙、景观,来往的贵人并不多。
哪怕是程咬金他们过来,穿的也不招摇。
可段瓘就有些过于招摇,尤其是和这条落魄的街格格不入,还一直站在一家小院的门口他们都认得这家,是怀贞坊有名孝子的家。
虽然他们都惧怕着贵人。
可要真遇着什么事,他们的血液里,也是能迸发出匹夫之怒的。
段瓘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环境。
就在这一道道如同箭矢一般锋锐的目光之中,段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把那汉子给盼了回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段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汉子,忙开口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