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三今天没有去同福食肆。
心里就空落落的,哪怕去勾栏,怀里抱着个姑娘,也很不是滋味,虽然只是去吃了两天,但美食就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他旁边的人看着周小三,坏笑起来:三哥,你今个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肾水不济?
我认识有一个郎中,他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小三就捞起手旁的筷子砸了过去:去,你才肾水不济,我只是在想件事。
旁边那人饶有兴趣地问道:哦,难不成三哥惦记上哪家姑娘了?
周小三摇了摇头:倒不是,只是一家食肆让我恋恋不忘。
食肆?
那人笑了笑:三哥你也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怎么会对食肆恋恋不忘的?
我哪是什么不贪图口腹之欲的人。周小三摇头,自嘲笑了一声,只不过是此前一直都没吃过好吃的东西罢了。
那人被勾起了兴致:真有那么好吃?
三哥你也是知道我的。说着,这人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家里也曾是钟鸣鼎食,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在这长安城里,哪家食肆我没吃过?三哥你说的是哪家?
东市汤婆的水盆羊肉?还是西市的郑家胡饼?
周小三摆了摆手:那两家我都吃过,还算可以,但还不至于让我如此魂不守舍。
那人眼里有些惊奇:难不成三哥你是去了明月楼、春江楼?
在那里吃一顿可不是便宜,少说也要几百文,三哥你真是舍得。
周小三又摆了摆手:得了吧,我出事之前,被人请过到春江楼吃过饭菜,味道尚可,但要和我吃的那家相比,可差得远了。
那人皱起眉头,啧啧称奇:还要胜过春江楼?
不应该呀,春江楼大师傅的厨艺,比之尚食局的厨子都不差多少,这天底下还能有厨艺这么高超的?
这人身份不一般,其祖父是何稠,前隋的匠人,甚至做到过工部尚书的位置。不过自唐取代隋之后,他这一家就落寞了起来。
他祖父毕竟是匠人,哪怕官位做到工部尚书、被授予了光禄大夫,也依旧是个匠人。大唐的朝廷虽然征辟了他祖父,但也只是当做普通匠人来用。
他父亲还能被祖父保举做一个小官。
而他的话......
因为自前隋起,因为祖父的关系,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到了大唐立国,他却依旧还是那么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最终只落得做一个不良人。
不过现在他的身份不显赫,可毕竟曾经富贵过,什么好吃的他没吃过?就是前隋御宴他也是吃过的。
他自然是对美食有去评价的资格的。
周小三抬手摸着下巴,有些惊讶:原来春江楼那种水平就和皇帝吃得差不多了?那和我昨日吃的那家,还是差太远了。
何姓男人眼里满满都是怀疑:真能有胜过春江楼的食肆?
他吃遍了长安,这些年来,可都没吃过能胜过春江楼、尚食局的食物,毫不客气的话,皇帝吃的尚食局,基本就能代表天底下美食最高的水平。
对周小三的话,他是不信的。
周小三只是轻轻一笑:你不信?
明个点卯之后,午食就带你去尝一下。
何姓男人一点头,应了下来,说心里不好奇那都是假的。
第二天。
点卯了之后,周小三就带着他去了同福食肆。
到了怀贞坊的时候,周小三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怀贞坊虽不是下坊,但和近皇城的坊市差了不少。
像是那春江楼就是在崇仁坊,那明月楼是在兴化坊,好吃的东西自然是受达官贵人们喜好,都应该是在上坊才对......
等到同福食肆门口,何姓男人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门面......倒不至于说是如何落魄,可只有一层,松垮的木门,一点都不光鲜亮丽。
要说唯一能夸赞的地方,那就只有门口的字了。
这就是三哥你说的,有天下第一美食的地方?何姓男子心头疑惑更重起来,说实话他不太乐意踏进入这家食肆。
周小三摸了摸肚子,一手提着胡饼:可不是,进去吧。
看起来没春江楼、明月楼那么气派,但里面的吃食不会让你失望。
何姓男人狐疑地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食肆里并没有其他客人。
尹煊在教着哭丧着脸的尹露露识字。
周小三进去之后,嚷了一声:店家,一份金镶玉、一份金丝肉,我请我兄弟来尝尝您的手艺。
尹煊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厨房。
尹露露颠颠跑过来,数着铜钱,把这五十文钱收走。
何姓男子伸手抹了一把桌子,指尖是干干净净的,别说油脂,就是连一点灰尘都没落在手上。
店面一般,可屋子里竟是意外的干净。
不多一会两盘菜被端出来,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干干净净的摆盘,恰到好处的酱汁,鲜明灿烂的颜色,飘荡着的香味,每一项都是那么的特殊,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而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就构成了撬开他舌尖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