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晨两点。
李文松敲响了田文水住的609房间的门。
“田处长,您休息了吗?”李文松轻声地叫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脚步声,门吱嘎打开了,还是一身正式军服的田文水从门缝往外看了看,见是李文松,把门拉开了。
“李副站长来得正是时候啊……”田文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伸出手示意李文松坐在沙发上。
李文松哪敢坐下,脸色尴尬,神情有些紧张,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支吾着说道:“卑职不敢深夜叨扰,只是很晚才接到马站长的电话,让我今晚一定要来聆听田站长的教诲,说是田处长的命令,属下也是奉命前来。”
田文水点了点头,自己先坐下,李文松才缓缓地坐了下去。
“马站长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田文水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但是他心里却在嘀咕,为何马汉山这么晚才让李文松前来。
“今晚本是我在站里值班,直到夜里十二点半,卑职才接到他的电话。”李文松正了正身体,低声回答道。
田文水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马汉山这一天去了哪?干什么去了?
“后天局长前来北平,你怎么看?”田文水突然问道。
李文松一怔,戴老板来北平,肯定不会有好事情,马汉山投日的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
可是,为何田文水会深夜找自己来,问自己,李文松心里疑惑,告知自己一定要小心应对。
“卑职以为局长此来北平定是有重要公务,或许与关外即将爆发的恶战有关……?”李文松满眼的疑惑,看着田文水问道。
田文水黝黑的脸上笑了笑,看着李文松那双无辜的眼睛,说道:“李副站长,不用绕圈子,直接说吧。”
李文松如同一个无辜的小孩,一脸苦笑,淡淡地说道:“可能,可能是因为北平站曾经和日本人走得近吧……”
田文水点了点头,正声说道:“不错,你们马站长这一关不好过啊。戴局长还有48小时就到北平,你和马汉山都是北平站的长官,是要担这个责任。”
李文松一脸沉默地看着田文水,没有说话。他知道,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马汉山比自己还要着急,估计自己这么晚前来拜会田文水也是因为这两个人已经谈好了什么交易,让自己提前知道,也有些准备。
串供,李文松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你和马站长要想全身而退,北平站全体同仁要想全身而退,难啦。”田文水叹了一声,狡黠的眼神瞟了瞟李文松。
李文松顿时站了起来,向田文水敬了个礼,说道:“田处长体恤属下,还望长官保全!”
田文水静静地看了看站得笔直的李文松,微微地笑了笑。
“保全?我还指望着李副站长保全呢!”
李文松愣了愣,这话……
田文水示意李文松坐下来,低声问道:“局长前来北平,马站长安排你作为他的随身侍从,他怎么交代的?”
李文松看着田文水那双深邃的眼睛,心里顿时一惊。
那瓶药?
“报告长官,卑职将在戴局长前来北平期间担任其临时侍从,马汉山站长也是根据侍从条例安排属下的工作。”李文松的回答滴水不漏。
“他有没有告诉你,你们给戴局长准备了些礼物?”田文水看着李文松的眼睛问道。
李文松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田文水想问的原来是这个,他顿时明白了马汉山和田文水的用意了。
那把绝世宝剑要送到戴局长手中,并没有那么简单,送礼是一门学问,而且是门高深的学问,如何让姓戴的欣然接受,如何让他拿得心安理得,而且还能懂得送礼人马汉山的述求才最为关键。
送礼从来都是为了求人,而求人,语言是最为愚蠢的行为。
一切都要润物细无声。
这个礼,马汉山不能出面,田文水更不能出面,只有他李文松最为合适。
这才是田文水让自己今晚前来的主要原因,李文松在心里笑了笑。
“马站长是有些准备,只是不清楚他具体怎么打算的。”李文松回答得很谨慎,既不说他知道马汉山准备送九龙宝剑,又假装不知道田、马两人打算利用他的心思。
“乾隆皇帝的九龙宝剑你看过了吧?马站长和你以及北平站同仁,就靠它了。当然,也全靠你,李副站长了。”田文水黝黑的脸上带着丝笑容,盯着李文松的眼睛说道。
“我?属下不明白长官的意思。”李文松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心里却异常明了。
这两头老狐狸,自己不出面,让李文松这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副站长出面。他李文松做好了,好处是马汉山的,做得不好,这行贿上峰的重罪就让他李文松扛上了。
田文水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拍李文松的肩膀,笑着说:“马汉山马站长是在救大家,是在救你们北平站,东西他是找来了,你李副站长是不是也要出把字力气啊?”
李文松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田文水,此时他只能装着一无所知,都是两只修道千年的狐狸,没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