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重月走得有些艰难,来到方城的面前,狡黠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文重月左手吃力地杵着木拐,缓缓地伸出那只干瘦的手,去拿方城摊在手掌上的皇太极宝刀。
文重月伸手的速度很慢,很慢,他一直在犹豫,也在思索到底方城在卖什么药。田文水的枪口对着方城,袁克佑的枪对着老林,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局面。
文重月干瘪的脸上逐渐有了些笑容,他的手指离刀柄不到一寸,他清楚这一寸的距离就是方城最后的底线。
文重月决定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接住方城的“小李飞刀”!
文重月又向前微微地踏了一步,他想离方城更近一点,拿刀的手才更有力量。
就在文重月的手指刚触碰到刀柄的那一刹那,方城的手瞬间收了回去,而站在他身边的老林一个转身,斜跨一步,左手一把拉过文重月干瘦的身体,右手如同变魔术一般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顶在文重月的后脑上。
这就是方城的杀招?文重月虽然身体反应不及,脑子却没有乱,思想上早有准备的他没有想到方城和老林会如此默契,方城吸引文重月过来,由老林出其不意地控制他,拿他当人质。
枪?老林哪来的枪?
老林手中的枪上还沾有血迹,是温庆河的血。
不错,临死前温庆河将老林的手拉向自己的腰间,暗示老林,他还有一把枪在背后,老林在搬动温庆河遗体的时候,乘机将温庆河腰间的枪藏在了自己的腰后。
方城终于亮出了最后的一招,文重月虽然受制于老林,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用眼神暗示举枪的田文水和袁克佑,不要妄动。
秋月枫的枪一直对着阿森,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局面已经发生了反转,此刻的她更是无法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田文水紧张地双手握枪对准方城,开不开枪?当他瞟到文重月的眼神,努力地压抑住了自己开枪的冲动,袁克佑的枪口一直对着老林,可就在这一刹那之间,老林的身体移动太快,而此时他的站位又在文重月的侧面,老林举枪的手又遮住了他唯一的漏洞——半个脑袋。
袁克佑无法开枪,他不敢去赌老林的脑袋先爆,还是文重月的脑袋先开花,更何况文重月又给了他暗示。
老林的强劲有力的左手将文重月的一只手反剪在背,右手的枪顶在他的后脑勺,整个身体藏在文重月的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着田文水和袁克佑的动静。
方城似乎当田文水和袁克佑的枪口不存在,把手里的刀左右翻看,缓缓地走近,对文重月说道:“文老先生,最粗暴的方式也是最简单的方式,你一直在想着试探我的底牌,我实话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底牌,我的底牌就是让你觉得我一直有底牌!”
文重月脸上的笑容依旧,艰难地用那只杵着木拐的手挪了挪,让自己的身体更好受一些,缓缓地对方城说道:“这就是你方老弟最后的手段了?劫持我,你带我一个残疾之人当人质逃离,又能走多快,走多远?”
文重月此时心里更加自信,更有底气,方城没这么蠢,他应该很清楚劫持一个残疾之人走不了多远。
“我从未打算要劫持你,你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方城淡淡地说道。
“那你的兄弟这是……”文重月的眼里露出笑意,共产党和军统有本质的区别,军统可以无底线地利用一切东西,所有人,但是共产党干不出来,更何况就算目前这个局面依然是军统占优,如果文重月不顾自己的性命,田文水和袁克佑直接开枪,事情依然可控。
但,文重月不是共产党,他可以干出共产党干不了的那些无底线的事情,却干不出共产党那种舍生忘死的事情。
共产党人不惜命,文重月却惜命,他算准了方城,方城也算准了他。
文重月要保命,就不可能让田文水和袁克佑不顾自己性命,冒然开枪。
“方老弟,你的赢面还是不大啊,老朽这残疾之身能帮你兄弟挡几颗子弹?”文重月狡黠地看着方城,无意之间又瞟了一眼远处举枪的田文水。
田文水眨了一下眼睛,算是给文重月的回应,他一边举着枪对着方城,一边缓缓地往后面退,退到了秋月枫的身边,悄声对秋月枫说道:“对不住了,方夫人。”
突然,田文水一个转身,将枪口对准了秋月枫,秋月枫面前的阿森迅速侧身双手绞住秋月枫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了秋月枫的枪,翻转枪口对着秋月枫。
秋月枫眼里露出一丝绝望的神色,嘴里喃喃地说道:“你们终于使出了最卑鄙的一招了。”
方城回头看,看到田文水和阿森瞬间控制住秋月枫,眼里有些不解,又转过头来看着老林控制的文重月,说道:“你打算用她来交换你?”
文重月笑了笑,说道:“她对于你们共产党来说,不过是一名特务,潜伏在你身边刺探情报,你们锄奸都来不及,你又怎么会在乎她。”
方城顿了顿,又转过头去看着秋月枫,她眼里似乎有了泪水,眼神里却透着对他的冷漠和无视。
方城知道,刚才那一句“夫妻缘分已尽”伤了她的心。方城不敢看她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一起生活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