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备忘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许常山耷拉着脑袋,喃喃地说道,“汪兆铭怎么可能这么待我。”
站在许常山面前的人,文静而强壮,和老林同住一个舱室。很明显,他就是田文水派上来的军统的特务温庆河。
“许局长,你应该清楚,我能够跟着你上船,戴老板是掌握了你的行踪的。戴老板的意思很明确,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还是安然地把你送到香港,长利号刚刚出发,到达香港也就七、八天时间,你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刚才我也给你说过了,汪精卫并没有把你当唯一的朋友,你手中的文件不过是副本,正本应该还在上海。许局长,说实话,你手上的牌其实并不多。”温庆河缓缓地说道。
田文水的确不愧是顶级的特工,他派遣三名特工上船,温庆河的主要工作就是逼问许常山。许常山很清楚,温庆河应该不会说假话,田文水既然知道汪精卫去日本治病之前的最后一站是在上海,也知道汪精卫到上海就是专程给许常山交代重要的事情。
只是令许常山没有想到的是,汪精卫给自己玩了个“狡兔三窟”,口口声声说许常山是他唯一的私人遗嘱受理人,也是他最后秘密的保管者,到头来,自己不过是汪精卫手中的棋子,备胎而已。
许常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果真如温庆河所说,自己的处境就相当的危险,他一直以为自己有了汪兆铭留下的东西,至少能够保自己一家老小平安无事,现在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说法。
许常山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温庆河说的是对的,许常山心里清楚,因为他看过那几份文件,上面的确写着“绝密、副本”的字样。
其中一份重要的备忘录上面有阿南惟几(日本陆军大臣)、汪兆铭、戴雨农的签字。备忘录的内容许常山也看过,他非常清楚这件东西的分量,一旦抛出来,天下哗然,党国必乱。而他许常山,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次了。
当初汪精卫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他可能预感自己可能有去无回,这几份文件既可以保自己的亲属的性命,也可以算作是自己的政治遗产,给跟随自己的忠实团队留下一笔可以东山再起的重要砝码。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汪精卫怎么可能只交给许常山一个人,他本是个多疑精明之人,为何我就偏偏信了他?许常山默默地问自己。
温庆河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许常山面前,默默地抽着烟,他知道话已至此,许常山应该清楚其分量,也对自己的处境有相当的了解,不能再逼他,还有7天时间,让他好好地考虑考虑吧,至少大家都在长利号上,逃是逃不掉的。
温庆河抽完最后一口,把烟蒂丢在地上,用鞋使劲地将其踩灭,蹲下身来,对许常山说道:“许局长,您放心,戴老板亲自发话了,只要您配合,我们只拿该拿的东西,汪精卫其他的物品,我们一分不动。”
许常山明白他说的话,汪精卫临去日本前来到上海,除了交给他那几份文件,还有一些金银和美元的银行存票,戴笠的确很厉害,他们甚至连这些东西都了解得如此清楚。
那他们是怎么了解到这些的呢?许常山心里不禁问自己,当初和汪精卫见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旁人。
戴笠如此清晰地知道汪精卫给自己交了些什么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拿着正本的人泄密了。这是唯一的解释,汪精卫能够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对方,就一定会告诉他副本交给了谁,说得更直接一点,汪精卫更信任对方,他没有把正本交给谁告诉许常山,却把副本交给许常山的事告诉了他。
汪精卫只有非常地信任对方,才可能把这种绝密事情告诉他,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背叛汪精卫,把许常山出卖了。
许常山猛然想到了其中的关节。
只是,他可能想不到,既然汪精卫如此的信任那个人,那个人又为何要暴露许常山呢?原因只有一个:文件有正副本,备忘录却没有,恰巧那三个人的签字就在备忘录上。
汪精卫谁也不信任,他把文件分别交给两个人,却把重要的备忘录交给了看似不重要的许常山。
舱室的另外两个人,熟人
温庆河见许常山没有理会他,慢慢地站了起来,默默地转身,拉开舱门,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长利号一层,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底仓的水手休息舱里。
老林的鼾声依旧此起彼伏,他背对着温庆河,手揣在怀里,握着刀柄。他能感觉到温庆河正轻轻地走了过来,低下头仔细地看着自己。
老林比温庆河早3分钟回到舱室。
温庆河低头看了老林很久,出于特工的敏感,他对这位同舱室的陌生水手有着一种天然的防备感,他虽然不清楚老林的身份,但是总觉得此人的出现令自己相当不舒服,可能是特务的一种职业敏感吧。
温庆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注视着这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真有一种冲动掏出枪来杀了他。
老林纹丝不动,手里的刀柄如同长在他手中一样,只要温庆河有半点的异动,老林很确信自己手中的刀能够插进温庆河的脖子里,他连叫出身来的机会都不会有。
温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