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府偏殿客房,陆无辞躺在床榻,一身青衣沾满鲜血,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几个男子正焦急的围在床前。
这几人的装束与方才那少年相同。一身简单利落的黑衣,腰间挂着块玉牌,满身的血腥味。
顾卿尘双手环胸站在房内,几步之外有纱幔垂下。纱幔后头,是坐在木质轮椅上的轩辕绝那一身白衣的挺拔身影,傲然,冷绝!
黑衣少年在一旁看着顾卿尘,目光充满防备和不安:九王,陆少中的是犬齿倒钩箭,连上官先生都束手无策,这姑娘能行吗?万一不若再等等,上官先生已经去请陈御医了。
顾卿尘瞥了床榻之人一眼,语声淡漠清冷:他流了这么多血,等不上半刻钟就一命呜呼了。而且他这伤势,御医来了也救不了他。
黑衣少年显得很不服气:御医救不了,你就救得了吗?
天恕,此回没等顾卿尘说话,纱幔后的轩辕绝冷冷开了口:让她治。
做出这一决定,轩辕绝也是心里没底。
可与其让陆无辞等死,还不如赌这一着。
万一她真的是她
黑衣少年立时噤声,退步让到一边。
顾卿尘表示十分欣慰。挽了挽袖子看了看周围这几人,最后,目光落在床榻之人身上,心道这璟王府,连侍卫都这么俊俏。
有刀吗?要薄一些,利一些的。顾卿尘道。
这个行吗?候在床边的其中一个男子手掌一翻,指尖捏着一支极薄极利的精致飞刀,顾卿尘都没看清他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顾卿尘接过飞刀瞧了瞧,满意的行至桌前,用手帕包裹住飞刀的刀柄,将刀刃在火上仔细灼烤,之后不慌不忙的走回床边,朝陆无辞胸前伤口下了刀。
从这时起,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的捏了一把汗,紧张的看着顾卿尘手中刀刃,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刀刃,稍微一偏,可就要了人命啊!
纱幔后的轩辕绝,亦是沉默下来,静若无风之竹。
顾卿尘却是一派轻松淡然。手上捏着飞刀,打着哈欠哼着小曲儿,轻车熟路的割开断箭周围皮肉。
锋利的飞刀在她手上仿若长了眼睛一般,精准的避开每一处致命的血脉。仅不多时,便将那恶名昭著的犬齿倒钩箭,从伤口中取了出来。
随手将取出的箭头连同飞刀往桌上的托盘里一扔,又从袖子里摸出个小药瓶,往那伤口撒了些药粉。
最后抬手,指尖隐隐现出片片暗蓝流光,如星如火,闪烁升腾,缓缓拂过陆无辞胸前伤口。
便见那流血不止的狰狞血洞,在她指尖拂过之后,竟有如生了磁力一般神奇的闭合,到最后,只剩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周围的几人看到这一幕,俱都被惊呆了!
瞠目结舌,僵立在原地。
黑衣少年不可思议的惊叹了声:这,这骗人的吧?
怎么样了?轩辕绝眼不能视,听到天恕这声惊叹,担忧的皱紧眉头。
回殿下天恕对着轩辕绝所在之处抱拳颔首,将方才所见之事详述了一番。
说完之后,看了眼陆无辞的伤口,再看向顾卿尘,仍然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听完天恕的讲述,轩辕绝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微微一瞠,随即,颇有意味的微微眯起。
这样的医术,不会错了。
是她!
顾卿尘拿过帕子擦了擦手,对着纱幔说了句:这回该信了吧?
轩辕绝的情绪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乎在强行压抑着什么。语声听起来却更加冷肃,一开口,便教周围空气冰寒了几分:你不会平白相助。说吧,想要什么?
顾卿尘浅浅一笑。
她做了数千年的冥尊,身为高高在上的尊神,向来生性冷傲,行事果断,说话也从不拐弯抹角。即便如今暂为凡人,根深蒂固的行事习惯,也难以有所改变。
如今她既然来了,便是有足够的信心。轩辕绝,一定会答应。
于是她走到纱幔前,语声清冷,直言道: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轩辕绝皱眉:交易?
顾卿尘将双手背于身后:我为你治伤,你,娶我为妻!
这话她说得轻松,仿佛再平常不过。
可天恕等人听了,却都是惊得倒抽了口凉气!
僵硬的转头,看向轩辕绝所在之处纱幔,显得胆战心惊。
谁不知道这尊杀神素来不近女色?
因这盖世战功,璟王在朝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加之他倾世的颜容,整个北冀想嫁给他的女子不计其数,却皆被他拒之千里。
便是皇帝为他赐婚,他也是屡屡拒绝,宁可惹得皇帝大怒也不肯让步。成亲似乎是他的逆鳞,整个北冀,谁敢在他轩辕绝面前提及娶妻一事?
这女子怕是活腻了吧!
纱幔后头,是可怕的寂静。
惊得他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胆!天恕生怕顾卿尘激怒了轩辕绝,赶忙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你是谁家的姑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璟王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顾卿尘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他的伤除我之外无人能医。我救他的命,要他以身相许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