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花厅宽敞讲究,地上铺的木地板,紫檀木雕花家具靠墙摆放,北墙山挂着浑然大气的一幅山水画。虽是冬季,花厅内炭火烧得暖融融的,矮几上青花瓷花瓶内雏菊,腊梅,水仙竞放。杨老爷子不在京城,杨震,杨雪,赵氏等进来依次落座。
杨氏握住云锦的手,不住地问这问那,考虑到有些事瞒不住,也该叫杨氏知道,云锦便把杨氏出府后,许氏母女如何搓磨自己,如何以进香为名夜半放火想烧死她,李妈如何护着她逃走,逃进深山躲起来,后来遇到进山打猎的柳知春才走出大山去了花岭村,结果赶上闹疫病,为了活命,她如何利用娘教的那点子医术治病救人,一一简略说了。她只字未提奚星辰。若提那冷面男,她担心杨氏免不了又一通询问。
得知女儿受了那么多委屈遭了那么多罪,杨氏心疼的不行,又抱住云锦一通哭,“锦儿,是娘不好,是娘对不起你,娘被许氏那贱人算计,被你爹赶出府,才叫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还差点丢了性命,若是锦儿有个好歹,为娘的也没法儿活了……”
杨震,赵氏夫妻又是一通好言相劝,杨氏才渐渐收住悲伤。
瞧着杨氏这么关心心疼女儿,云锦心下动容,心说绝不能轻易放过许氏母女,“娘,您放心,女儿这次一定为娘出气,看我怎么收拾那姓许的!”
杨氏到底心地善良,是个能饶人处且饶人的性子,生怕自己女儿吃了亏去,忙摇头,“唉,往后咱们多长个心眼,别叫她再算计了就好。”
自打许氏进府,无论是争宠,还是什么好东西,杨氏就没有一样争得过许氏的,哪回不是叫许氏整得惨兮兮。和许氏相处的那些年月,其实杨氏是很怵心狠手辣的许氏的,尤其许氏又有云老爷撑腰。简直是不堪回首,杨氏不由轻叹一声。自己的女儿她还不了解吗,跟她一样,也是个善良软弱性子,虽是嫡长女,平日明里暗里没少受云霞那庶女的欺负。
云锦瞧杨氏脸上神情就知道她怎么想的,反握住杨氏白皙的手,笑得阳光且自信,“娘,你且在三舅这再住几日,待我回云府看看您的住处收拾的怎样了,一切妥当了,您再搬过去不迟。”
距离杨氏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她得赶紧回云府把后院收拾好了,不仅杨氏住的房子,还包括许氏那贱人,不把许氏收拾服帖了,杨氏回去也不会消停。
杨震,赵氏听了,纷纷表示,叫她们娘俩过了年再回去。
云锦和杨氏没答应,杨氏临近预产期,一旦杨氏有个什么情况,还是回云府方便些。嫁出去的女人哪有在娘家生孩子的,即便杨震不在乎,赵氏明面不说,谁知道人家心里怎么认为,既然云府搬到京城安顿下来了,再呆在杨家不合适了。
来时路上云锦问过杨震了,杨震说云老爷到京后来过杨家两回,第一回是刚到京城看望杨氏,第二回是前些日子云府收拾的差不多了,说是来接杨氏回去。因杨老爷子和云锦均来信,反复叮嘱杨氏待云锦回来再叫她回云府。杨氏也叫许氏坑怕了,便老老实实呆在杨家等女儿回来再说。
彼此寒暄一阵,云锦叫勾子进来,吩咐他把带给杨家的礼物一一搬进来。不外乎布匹,茶叶,糕点,名贵笔砚等等。还给三舅买了裘皮大氅,给赵氏,两位表兄各有礼物相赠。
赵氏瞧着时兴的蜀锦,梦幻般的香云纱乐得合不拢嘴。这些料子可是价值不菲啊。
“哎哟,锦丫头,叫你破费了。”赵氏抚着料子爱不释手。
工夫不大,丫环进来说晚饭好了。杨震忙着叫摆饭。大家去了饭厅,三舅的两个儿子,杨康,杨宁从书院回来了,彼此介绍相见。两位表兄都是翩翩公子,清秀文雅。杨氏招呼云锦挨着自己坐,晚餐很是丰盛,云锦一路饥餐渴饮旅途劳累,美食当前,杨震,赿氏,又是杨氏一个劲儿给她夹菜,她放开了猛吃一顿。
饭后洗了个热水澡,久别重逢嘛,云锦自然跟杨氏一个屋睡。云锦换了睡衣从净房出来,就见李妈和四个丫环婆子正和杨氏说话。李妈本就是杨氏的陪嫁丫环,瞧见杨氏高高隆起的肚子,李妈激动亲热的不行,杨氏亲切地抓住李妈的手,多谢她呵护女儿平安回来。
杨老爷子派来的四个丫环婆子和两个稳婆纷纷上前见礼。杨氏叮嘱了她们一番,叫她们好生歇息去了。
屋里只剩下云锦母女二人,云锦给杨氏把了平安脉,露出欣慰笑容,“母亲脉像平稳,胎儿康健。母亲只需好好静养待产便是。”
能不好吗?杨氏在漠北呆了一阵子,过着粗茶淡饭自食其力的日子,没有后院纷争,没人暗中坑害,心境平和,加之老爷去了漠北与她和好如初,还有了身孕,满怀再次当娘的喜悦。自到京城,一直住在杨家,有杨氏夫妻悉心照料,身子一直很好。
“锦儿,说实话,娘真不愿回那个家,一辈子不愿意见许氏那贱人。”母女俩躺在床上,杨氏轻声说道。近乡情怯,她是真叫许氏欺负怕了,还有那个叫她失望至极的云老爷。想想回去又要过从前那种勾心斗角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就叹气。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和儿子在漠北的日子虽说清苦,却简单快活自由自在。
云锦钻到杨氏怀里,握住杨氏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