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星辰被太后留下吃了晚膳,离开宁安宫,走了没多远,遇到兰妃。兰幼仪身着华丽的宫装,头戴珠翠,她本就仪态万方,夕阳下盛装的她越发楚楚动人了。
此刻见到她,奚星辰已没有了当初被背弃的痛楚,只觉自己曾经的幼稚可笑。冷着面孔,仿若没看到人,目不斜视与之擦肩而过。
“凌王殿下。”兰妃柔声喊他,前些时日听闻奚星辰受伤不能人道了,她暗自庆幸自己没嫁进凌王府,眼下她正宠冠后宫,风头无两,平日一心想的是如何讨皇上喜欢,如何固宠,甚少念及当初与奚星辰那点情意。
可真见面了,瞧见奚星辰冷傲俊美帅出天际的样子,她的心猛然一沉,莫名的心酸。毕竟她心底对他还有一丝眷恋的,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不为他动情。即使自己不能嫁给他,也绝不许别的女人拥有他。想想若有一日,别的女人成了凌王妃,她的心就针扎似的疼。
人心不足啊,总想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
奚星辰停住脚步,态度疏离地冲兰幼仪拱手一礼,“兰妃娘娘。”
兰幼仪眼里闪过一缕失落,继而浅笑,用温软动听的声音道,“听闻殿下受伤了,如今可大好了?叫御医瞧过了吗?”
凝视着奚星辰俊美无俦的脸,兰幼仪明知故问。哪怕多看他一眼都是好的。为着能见他一面,借着给太后请安的名头,她可是在此磨蹭了一柱香的时辰。
“多谢,本王还好,告辞。”奚星辰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对方,转身大步而去。
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兰幼仪神情落漠,心绪繁复。贴身宫女提醒她,“娘娘,该去给太后请安了。”她暗自微叹扭身去宁安宫。
凌王府上下自是知晓今日王爷回京,府里管事张罗着将王府收拾的上下一新,亭台楼阁,抄手回廓均挂上灯盏,整个王府张灯结彩,一派喜气。前些时候下了一场雪,院落内十几株梅树,枝桠上梅花凌霜而开,红艳艳的,醒目而妖娆。
吴太妃坐在软塌上面色如常,贴身伺候的洪嬷嬷沏好香茶,恭恭敬敬端上来,吴太妃接了浅啄一口,这茶是雨前龙井,喝一口清香四溢。
小畜牲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次出去没想到小畜牲手段那么高明,他打仗历害,什么时候对防治时疫也这么在行了?短短两三个月即管控住疫病,倒是又为我皇儿分忧了。管控住时疫是好,小畜牲怎么没染上时疫病死在外头!
哎哟,年近四十风韵犹存的吴太妃脑仁疼,奚星辰越沉稳,办事能力越强,为皇儿分忧越多,吴太妃心内越恨越不安。
什么叫做贼心虚?偷梁换柱是成功了,可从此无一日不惶恐无一日不难安,尽管知情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她还是惶恐,怕哪天小畜牲本事太强,夺了她皇儿的皇位。
先皇驾崩后,先皇的嫔妃们挪去皇宫别院供养了,漠北形势危急,新皇下旨派奚星辰带兵前往漠北边塞御敌,吴太妃不愿意在皇宫别院呆着,偏居一隅和那些明争暗斗了一辈子的女人一起混日子太无聊了,她不甘心。
趁机提出要住进凌王府,她的本意是替皇儿盯住凌王,魏太后,皇上及朝臣们还以为她是慈母心肠舍不得儿子。形势所逼,当下皇上准了,待凌王打仗回来,魏太后宽和自是不说什么,吴太妃便长住下了。
明明九五之尊的皇帝是自己的亲儿子,却不能相认,整日为儿子操劳,偏偏亲儿子却不知晓,时时受着亲儿子防备打压,明明自己是皇帝的生母,却叫魏氏享受太后之尊,吴太妃其实心里既苦涩也不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叫她昧了良心呢。
“洪嬷嬷,这新茶味儿不错,辰儿出门辛苦,待会儿他回来,沏一盏给他。”吴太妃说着又轻轻喝了口茶。
回来的正好,前些日子听闻小畜牲受伤不能人道了,她趁机找皇上赐婚给魏太后添堵,魏太后和徐府那边迟迟不肯松口。宫里刚递过来消息,御医们瞧过了,还开了方子,说是小畜牲没个三五年身子恐怕调养不好。御医们说话往往留着余地,那小畜牲的病情是真的了,恐怕他这辈子子嗣无望了!
不能人道了!
吴太妃想到此心情大好,头也不痛了,吩咐洪嬷嬷赶紧叫府医候着,虽说叫御医瞧过了,还是得叫府医再瞧瞧,亲耳听听府医怎么说才放心。
凌王爷回京了,杜侧妃在自己房里坐立不宁,喜忧参半。李氏去了,眼下王府里只她一位侧妃,王爷回来,自然由她侍奉了,她做梦都想得到王爷宠幸,早日为王爷诞下儿子,那样她在王府的地位就稳了。只是前些天听贴身嬷嬷悄悄对她讲,京城里到处传言说王爷受伤不能人道了,但愿不是真的。王爷那么神勇,怎会不能人道!
杜侧妃吩咐嬷嬷为自己换了颜色艳丽衣裳,精心打扮一番,翘首盼着凌王回府呢。
从皇宫出来,坐实了不能人道的传言,暂时打消了皇上猜疑。奚星辰由凌春,凌风护着回府。凌春就觉得自家王爷信马由缰走得心不在焉,回京路上可是日夜兼程,累坏了好几匹宝马啊,怎么这会儿倒不急了?
凌云突然闪身过来,落在王爷跟前禀报,“王爷,属下打听了,云姑娘还未到京呢。”
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