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之地,太行山脉。
独孤日天坐在一处断崖前,眺望天穹,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不要误会,他当然不是在思考宁先生赠予他的佩剑为何会消散,这件事儿,他看的很开,毕竟神剑有灵,择明主而栖,他在思考的是,他是如何一步步被拓跋蓉给骗到了太行山上,一呆就是七个年头。
一开始,拓跋蓉可怜兮兮的求他帮忙,说什么极寒之地凶兽遍布,要他护送。
到了极寒之地又说,太行山脉有妖怪,要让他帮忙一道铲除。
上了太行山之后,他刚要看看拓跋蓉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拓跋蓉只是送了他一个头箍,说是谢礼。
戴上头箍之后才发现,他只要一走出太行山脉百里之外,这头箍就使劲往肉里刺,疼的眼泪直流,死活挣脱不开。cascoo.net
后来,他才发现,原来是拓跋蓉觉着山上能干活的人实在太少,就一个南宫路凡。于是,便让拓跋木把他给抓了起来,当免费的苦力与后备的干粮。
拓跋木是谁,那是活了几千年的守墓人啊。
独孤日天知晓拓跋木的身份后,哪里还敢反抗,只能任劳任怨。
好在,山上的活也很‘轻松’,无非是早上起来漫山遍野的采草药,再用几个时辰熬煮汤汁,忙碌到夜色降临,给两位病患从床榻上搬到木桶里,不断添柴,时刻紧盯火候,直至清晨破晓后,再给两位病患搬回床榻上,然后......就又到了采草药的时间。
没错,轮着转,转了整整七年,没有片刻的消停。
惨烈,实在是太惨烈了,往事不堪回首啊简直是。
直到昨日,这两位病患终于有了精气神,时而醒来几次,真灵的伤损已然痊愈大半,独孤日天才终于有了清闲,于是,他便开始思考这苦逼到顶的人生,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想了整整三天三夜,独孤日天也看开了,不就是些许活计嘛,这算什么,反正他生来就是个畜生命。
拓跋蓉说过,人生多苦,少有快哉,即来则安,胜者风流。
独孤日天深刻的理解了这个道理,于是——他升华了。
当他放下一切,静下心思之后,猛然发觉,似乎在不知不觉之间,自身境界竟是悄然跨入不惑之境,成了江湖上自公孙未之后,又一位大修行者。
他娘的,干苦力干到了不惑上,几千年来,他可真是头一遭啊。
这事儿,说出去谁能信啊?
独孤日天不知道的是,他的境界神速,是因为当年在听雨轩喝了一碗拓跋蓉的洗澡水,那小小的一碗汤水,却蕴含着极其恐怖的灵力,若是他真的清闲下来,或许需要数十年才能将这些灵力融入血肉,但他一直忙碌了七年,每一次精疲力竭,蕴藏在体内的灵力便会滋养他的血肉。
七年不惑上,只需一碗洗澡水,童叟无欺。
“唉——”
独孤日天摇了摇头,慢悠悠走回山腰处的院子里,瞧见拓跋蓉与南宫路凡正悠闲惬意的嗑着瓜子儿,于是便从远处拉个了椅子过来挨着两人坐下,抓了些瓜子磕起来,“我听说,江湖有变动。”
不是听说,而是看到,以不惑观人间。
他每当想起不惑这两个字,就能想起长达七年的苦逼生活,顿觉索然无味。
南宫路凡放下一把瓜子壳,拍了拍手,狐疑道:“山上就咱们几个人,你往哪儿听说?”
独孤日天耸了耸肩,“我不惑了。”
南宫路凡摸了摸独孤日天的额头,“好好地,怎么不想活了,谁又欺负你了?”
独孤日天叹了口气,“当我没说。”
就这玩意儿,也能当醉梦司之主?
当年的棋阁,难怪能被宁先生扫灭。
拓跋蓉瞥了独孤日天一眼,“昨儿个爷爷说了,再有一年半载,萧晨哥哥和江枫哥哥就真正痊愈了,到那时,我就放你出去。”
独孤日天冷哼一声,“你骗我多少次了,再信你,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其实,对于走不走这事儿,他还真无所谓。
自从走入不惑之境后,头上的箍便再也无法束缚他,心念一动便能挣脱出去,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在太行山的平静生活,这会儿让他走入江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反正这太行山四季如春,风景秀美,就当个隐世之地,也是极为不错的。
拓跋蓉笑了笑,“这一次,我可真没骗你。”
南宫路凡接过话茬,看向独孤日天,言简意赅的解释道:“蓉儿要成龙。”
这话,倒是有些意思。
独孤日天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皱眉问道:“你不是说,以莲藕之身更快活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去争夺龙躯了?”
在山上的这七年,他早就将太行山所有人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就算是萧晨与江枫的身份,也知道七八分。
能够心甘情愿的当上七年苦力,实则还是与这两个人的轮回之人的身份脱不了关系。
毕竟,在独孤日天眼里,他自个儿也是轮回之人,照顾一番几位轮回的前辈,自然甘之如饴。
拓跋蓉托腮沉思,噘着嘴嘟囔道:“我是想当莲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