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已经成了傻子吗?
严格来讲,并不是。ωωw.cascoo.net
他依然是智计超绝的聪明人,只不过,寒魄之毒将他的神魂冻结,将他不断跳跃的活络思维压得极低。
他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对一件事情的好坏做出评判,言行举止皆是不经思索,或者可以说下意识做出的决定。
他吃碗,吃勺,看起来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只是因为他无法分辨的出,碗、勺、粥之间的区别。
那么,便有一个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吃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简单,这个世上任何人让他做任何事,他大概都会无动于衷,因为他分辨不出好坏,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做。
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便是枕边的夫人。
王安琪让他起床,他便起床,王安琪让他吃粥,他便吃粥,若是王安琪让他去死,他大概也不会犹豫。
在宁不凡的眼里,世间所有的一切,或许都有可能是错的,唯有王安琪让他做的事情,一定是对的。
她在不知不觉间,竟成了他的神。
听闻爱情,十有九悲,两厢情愿是很难的,他成了个痴儿,可他足够幸运。
如果说,故事在这一秒忽然结束,这不是悲剧,而是喜剧,很可惜,故事还在继续。
......
王安琪拿着断成半截的勺子敲了敲桌案,无奈道:“夫君,你要记着,勺子是不能吃的!”
宁不凡眨了眨眼,目光有些茫然,迟疑半晌,说道:“好。”
王安琪抿嘴半晌,又问道:“那我给你个勺子,你还吃吗?”
这下子,宁不凡倒是没有犹豫,“吃!”
王安琪单手托腮,眉头紧锁,有些束手无策,给他用碗,他吃碗,给他喂勺,他吃勺,给什么吃什么,这简直像是在养儿子,不......这简直比养儿子还要难啊。
忽然,王安琪想到了个很好的办法。
她先是瞥了眼宁不凡,然后端起碗吃了口粥,轻哼一声,起身走到宁不凡身侧,轻轻托着他的下颌,略微俯身,将唇贴了过去,缓缓将热粥渡入宁不凡嘴里。
还好,宁不凡总算是有些良心,知道王姑娘是不能吃的。
这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
雪停阳出,抬上三竿。
王安琪搬了两把竹椅放在屋檐下,又
。端着碗筷去冲洗,时不时探头出来看一看宁不凡,再嚷嚷着——‘注意这个,小心那个’之类的话。
老天爷才知道,她是怎么从一个寡言少语的清冷女子变成了个絮絮叨叨的农家媳妇儿。
宁不凡走至屋檐,坐在竹椅上,抬眉直视烈阳,不知为何,他每次凝望太阳,心中总是一片平静。
晌午时,王安琪端来一碗面,递给宁不凡,沉吟道:“你就把这个碗,当做是我。我,是不能吃的。”
她感觉自己像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般话来。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句话的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宁不凡这次不仅没有吃碗,而且还学会了用筷子,吃碗阳春面顺带将汤水喝了个干净。
王安琪摇了摇头,目光复杂,果然啊果然,要想跟白痴攀谈,首先就得将自己当成白痴。
宁不凡将碗捧在手心,抱在怀里,轻轻抚摸,怜爱至极,似乎在抚摸着世间最罕见的美玉。
王安琪挠了挠头,试探道:“吃饭的时候,把它当成是我就可以了,吃完了之后......它就不是我了。”
宁不凡望着怀中抱着的瓷碗,看了一会儿,然后随意往地上一丢,‘嘭!’的一声,摔了个稀巴烂。
“好你个宁钰,”王安琪心疼的很,将地上破烂的瓷片一一拾起,咬牙道:“咱们屋里头,本来就没几件炊具,你不是吃了就是摔了,让我还怎么当家?”
宁不凡怔神半晌,终于明白,这碗是不能摔的。
他缓缓探出一手,并起双指,朝身前轻轻一点,指尖泛亮,缓缓溢出许多浓郁的问心剑意,覆向王安琪手中捧着的破烂瓷片,剑意像是清澈溪流,将这些瓷片裹着,随着剑光渐渐黯淡,一件光洁泛亮的瓷碗悬浮在王安琪的手心。cascoo.net
谁说,破碗不可再聚,谁说,破镜不能重圆?
王安琪瞧着这一幕,心头暗惊,“宁钰,你......你这一手,是从哪儿学来的?”
万物皆有形,莫看这只是一件瓷碗,却也是有形之物。
这散而复聚的手段,涉及因果缘法,是真正的仙人手段,按理说......只有执柄命运裁定因果的王十九,才能使出。
宁不凡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安琪的问题,但
。他觉着自己该做些什么,伸手在怀里摸索一会儿,拿出两卷青皮书,递给王安琪。
这是他身上最贵重的东西。
王安琪接过两卷青皮书,粗略扫了一眼,惊呼道:“鬼神!”
天书传世,拢共有五卷,天、地、人、鬼、神。
其中,属鬼、神两卷天书最为神秘,数千年来,从未显露于人间。
王安琪怎么也没有想到,与她同寝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