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
宁不凡安排云灵与小霞下山后,独自去了趟后山密室,面见金蝉,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师叔,这山底下来了不少一品高手,似乎虎视眈眈,我觉着,像是来者不善啊。”
金蝉闻言,略微皱眉,闭目掐指,片刻便摸清了山下那群人是东宫派出的先手。
东宫出手,自然出自李如意与白若尘的授益。
既然如此,这些人确实是来者不善,不过......这些人的目的,大概是要将对宁不凡不利,正合金蝉心意。
最好,能将这泥鳅一般的宁不凡砍成八段儿,这才叫做皆大欢喜。
思虑少许后,金蝉睁开眸子,看向宁不凡,直截了当问道:“宁小子,说说吧......你来寻我,是何用意?”
宁不凡面上带着腼腆笑意,拱了拱手,“师叔身为北沧国江湖之主,自然也是慈悲门的主子。如今,竟有人敢对慈悲门不利,师叔岂能袖手旁观?依我看啊,师叔不如走出密室,一巴掌将这些宵小之辈全拍死,也能震慑一番江湖。”
金蝉心中冷笑,这宁不凡莫非将他当成了个傻子?
即便借东宫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金蝉坐镇的慈悲门生出异样心思,东宫众多高手此行,摆明了是要将宁不凡宰了,金蝉若是出手将这些人拍死,岂不是相当于自断一臂?cascoo.net
金蝉似笑非笑的看着宁不凡,微怒道:“宁小子,事到如今,你还敢虚词唬我不成?”
宁不凡面色微变,犹豫半晌,重重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师叔慧眼,小子不敢卖拙,只好实话实说了。”
“其实今儿个,我从山下一位好友口中,听到了一些江湖消息,说是......东宫派出的二十余位一品高手与五万大军,将要抵达北冥山。不满师叔,这白若尘前脚刚走,东宫后脚就派人过来,过于巧合,我担心这些人手皆是白若尘调来杀我的,可谓是心忧如焚啊。”
金蝉听了这话,只觉心中畅快,宁钰啊宁钰,你也有今日?
宁不凡仔细观察金蝉的神情,愁眉苦脸道:
“宁钰自忖身手不凡,一品之境,难有敌手。可......一品终究是一品,我无论如何,都敌不过东宫派来的这么多人,听到东宫派人来时,我如遭雷击,五内俱焚,
。只觉着自个儿要死到临头,思来想去,如今唯有一个法子了。”
金蝉顿觉有趣,问道:“什么法子,你且说来。”
宁不凡面色凝重起来,朝金蝉躬身行了一礼,高声道:“请师叔出手,灭杀东宫之人,救下宁钰性命!师叔是踏足不惑上境的大修行者,若是师叔肯出手,定然势如破竹,宁钰也能逢凶化吉!”
这是个屁话,他说之前就知道。
而且,金蝉在听了这话后,心中也是一阵暗爽,觉着这话当真好笑,像是狗屁。
要让一个铁了心想弄死你的人、出手救你性命,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吗?
金蝉极有耐心的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板着脸,说教起来,“宁小子,咱们隐世之地立有规矩,绝不可插手小辈争斗。说来说去,这件事情,终究是你与白若尘之间的较量,我若插手,不合情理,实在是爱莫能助。”
宁不凡沉默片刻,颇有些失落,喃喃道:“可那东宫的宵小之辈,若是真要对慈悲门不利,师叔莫非也不愿出手吗?”
“非我不愿,而是不能。”金蝉叹了口气,摇头道:
“你也知道,三重天与六重天虽然势同水火,但都属于九霄天一脉,我九霄天之人最看重的,便是因果。因果二字,难以揣摩,即便东宫之人真要对慈悲门不利,我也绝不会轻率出手,一旦出手,便是沾染了俗世因果、业力缠身。”
“师叔这心里,也很苦啊!”
他说自个儿心里苦,其实比谁都甜。
金蝉在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已经想好了,等宁不凡被砍成八段儿后,他该怎么抹眼泪,才能显得足够悲戚的事情了。
真是苍天有眼,宁钰这小王八蛋,今日终于要完蛋了。
他几乎在宁钰降生之时,就在盼望这一日,盼了足有二十四年。
“好吧,”宁不凡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既然如此,那我下山去了。”
金蝉微微一怔。
宁不凡满面愁苦,叹声道:“我打不过,便只能跑路了,希望东宫的人手还没聚集起来,否则便是天亡我也。”
金蝉望着宁不凡落寞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心中总觉着这件事儿,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总归,宁不凡踏上了下山的路。
上山时难,须得破门而入,下山时易,无人胆敢凝目。
。宁不凡握紧清池剑鞘,踩着轻缓的步子,悠闲的走过一层层石阶,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笑意。
他与百余葱郁巨树擦肩,与十余活泼飞鸟相顾,从云雾缭绕的山巅走到山下。
终于,见到了三位腰间佩剑的中年男子。
他们,是拦路之人。
‘锵——’
三人几乎同时拔出锋寒利剑,遥遥指着宁不凡缓步走来的方向,面无表情。
江湖上的人都说,这天机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