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为闻十里倒上一杯酒,随口道:
“数年来,天风国徐帅领了十余万大军,将洛水大河两侧封锁、将北沧国牢牢困在西边,连带着两国的江湖消息也闭塞不少。闻前辈,你既然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上发生的大小事情,该了然于胸才是。”
这话里的意思,说的很清楚。
闻十里抓起这只薄如蝉翼的白瓷杯,举至半空,却又缓缓放下,谨慎发问,“宁少侠对北沧国的江湖事,也颇感兴趣?”
宁不凡吃了口菜,轻轻颔首,“江湖人自然会对江湖事、上心些......喝酒啊。”
闻十里回过神来,饮下杯中酒,沉吟道:“这一年多来,北沧国的江湖上,确实是发生了几件不小的事情。”
宁不凡放下碗筷,屏气凝神,微微拱手,“那我倒要洗耳恭听了。”
闻十里沉吟少许,娓娓道来,“要说最大的一件事儿,还是西荆楼产业被查封之事。七百多家客栈、三百多家茶馆、至于青楼赌坊等更是数不胜数,据说......是在一夜之间,便被官府查封,所获银两钱粮等物皆入了北沧国库与太子东宫。”ωω
宁不凡闻言,默不作声的饮了杯酒。
这事儿,许洋曾与他说过。
先前,宁不凡以为,此事幕后主谋只能是白若尘,不过......从西荆楼产业被查封后的银钱流向而看,这件事情八成与东宫有关,而东宫是太子的住处。
看来,这北沧国太子李如意与其麾下筱青涟,皆逃不了干系。
而他们做出这件事情的真实目的,也很好猜。
他们只要切断了西荆楼的耳目,宁不凡走入北沧国后,便会成为一个没有消息渠道的聋子、瞎子。
闻十里看向宁不凡,叹声道:“西荆楼乃江湖三阁两楼六门之一,与未湖楼同为两楼之列,势力盘根错节、麾下产业几乎遍布天下,却没想到,顷刻之间便是天翻地覆。”
宁不凡略微挑眉,问道:“被查封的是西荆楼,与你何干,听你这口气,倒像是与西荆楼的不少人,有着不菲的关系?”
这句话,本是试探。
没想到,闻十里大大方方的
。点头承认,“西荆楼主事、齐朵儿,正是老夫的义女。西荆楼变天之时,朵儿被一众甲胄与江湖高手生擒,押入东宫诏狱,如今尚不知生死,老夫心痛之际,怒不可遏,便起了入闯入东宫,救出朵儿之心。”
“可惜......东宫势大,不仅甲胄数千,更在筱青涟归附后,拉来了无数的江湖高手,老夫敌不过,只好负伤退去,此事江湖上人尽皆知,宁少侠若是不信,自可向旁人打听。”
宁不凡倒是颇为意外,没想到......这老头子,竟还与西荆楼有着这么一层关系。
齐朵儿?
谨慎之下,宁不凡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只知道你是盗窃相府印玺的盗贼,竟不知你还有强闯太子东宫的事迹,倒是失敬了。”
他在旁敲侧击之下,想探听更多的消息。
闻十里不疑有他,重重叹了口气,饮了杯酒,目光黯然道:
“宁少侠有所不知,这北沧国的相国,名为季君,人称相国季,是当朝太子的师父。老夫纵是一品,却实力微弱,强闯东宫不成后,已是身负重伤,自知凭借武力无法救出朵儿,便想着......生擒相国季,以此作要挟,逼迫东宫放了朵儿自由。”
“不过,老夫去到相府之时,抓了个仆人问话之后才知道,原来......相国季竟然奉了皇帝之令,来栎阳郡下面的良安城,着手建城之事,于是我便夺了相国印玺,一路逃至良安城,悄然探听相国季的踪迹。”
宁不凡心中疑惑渐渐解开,将前后之事联系起来,沉吟道:
“你一边探听消息,一边潜藏在暗处,而黄河两岸,便是北沧国与天风国边疆接壤之地。你本想着,若是有朝一日露了踪迹,也可顺着黄河东下,逃至天风国,在作图谋。至于徐徐赶路,则是为了提早查明地势,不想......却遇见了我?”
闻十里面色有些尴尬,“宁少侠,明鉴。”
宁不凡仔仔细细打量了番闻十里,心中暗道——竟还是自己人。
若是事先知道这些隐情,他定然不会刺出那一剑、将闻十里重伤。
不过,闻十里如
。今还不知宁不凡与西荆楼的关系。
在事情未真正明了之前,暂时也没有对他说出的必要。
宁不凡定下心思后,又问道:“除了西荆楼之事,这江湖上,还发生过什么事情,捡大了说。”
闻十里皱着眉头,好生思索一番,“不知宁少侠,可曾听过‘断臂金刚’的名号?”
断臂金刚?
这不是金蝉那秃子的江湖绰号吗?
宁不凡心头凝重,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摇头道:“没听过,这‘金刚’两字听起来,倒像是个吃斋念佛的和尚,他是个什么身份?”
闻十里犹豫半晌,还是说道:
“此事有些复杂,且容细言一二。”
“在我北沧国,数千年来,历代统御江湖之人,皆是出自一个神秘的地方,我等皆称呼其为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