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家,待客大殿。
拓跋渠与王十九围绕桌案对坐。
南风与诸葛轩逸两人守在门外。
拓跋渠摸了摸腰间佩剑,乐呵笑笑,再提起酒坛,为王十九倒了碗酒,“满饮此杯。”
棋阁新立之后,拓跋渠一手握着最重要的轮回司,更掌管棋阁在四国的产业,眼线遍布天下,可谓是手眼通天。
至于一个月前,在燕国洛水城发生的事情,拓跋渠早就了然于胸。
甚至于,当陈子期第一次现身在洛水城时,拓跋渠的桌案上便摆满了详尽的关于陈子期的情报。
陈子期在洛水城做的事情,拓跋渠曾想过在紧要之时,出手相助,却没想到,这陈子期竟如此轻易的将洛水城之局给破了,于是,拓跋渠只好收回暗中派出的人手。
而,对于王十九的不请自来,拓跋渠并不意外。
王十九看着拓跋渠的眸子,好奇问道:“你似乎知道我找你要做些什么?”
这个小胖子,是宁钰在江湖的布局里,最倚重的手下。
而且,王十九与他同为轮回之人,自然说话也客气了些。
拓跋渠饮了口酒,缓声道:“据棋阁暗探送来的情报说,陈子期一行人,在三日前抵达蜀郡,可这一行人里,没有你的踪迹。我便知道,你要来东荒,而你来东荒,八成是要来找我商榷些事情,于是我便一直静待。”
王十九微微颔首,“不错。”
拓跋渠放下酒碗,沉吟道:“你来找我,大致有两件事儿。第一嘛,你要棋阁派出江湖高手,以轮回之名,去往燕国,将观星阁灭了。在你们离开燕国后,燕十三与柳思思仍留在燕国暗中招揽人手,便是证据了。”
王十九想了片刻,笑问,“第二件事儿?”
他似乎明白,为何宁钰愿意将整个棋阁托付给拓跋渠了。
拓跋渠搓了搓手,探手入怀,一番摸索后,竟拿出来一枚微微泛亮的铜板儿,轻轻拍在桌案,发出轻微响声。
在王十九略有诧异的目光下,拓跋渠将铜板儿往前一推,缓声道:“我虽不是修道之人,但通过无数渠道收集情报,也大致明白宁先生如今的处境。王兄来找我,除了商榷覆灭观星阁之事,最重要的便是拿走这枚铜板儿,我猜的不错吧?”
王十九看着被推到面前的铜板儿,不由得一怔。
在与人交谈之时,自身的底牌与心思全被看破,总是件令人不安的事情。
还好,这是自己人。
面对日渐稳重的拓跋渠,王十九似乎从他身上找出了一些仵世子阳的影子。
“承诺与血脉,皆是锚点。”
王十九拿起这枚铜板儿,又从怀里拿出另一枚铜板儿,耐心解释道:
“这两枚铜板儿,是李三思送赠,在宁钰的怀里踹了整整一年多,极为珍视。他曾将这两枚铜板儿赠予两人,各许下一个承诺,只要拿出这枚铜板儿给他,他便会应下一件事情,这是他的承诺,也是证明他来过这个世间的证据。”
拓跋渠伸手指向另一枚铜板儿,笑道:
“在宁先生离开汴梁之后,普智在汴梁城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红尘仙的故事,若我所料不错,这狗秃子在世间散布这些言论,是想让世人知道红尘仙,也是想让宁先生从听雨轩出来后,成为红尘仙。自那个时候开始,我便派人在城内,严禁旁人谈论此事,收效斐然。”
王十九闻言,面色微冷,“我知道,所以我见他之后,狠狠踹了他几脚。不过......这秃子的乌龟壳子太硬,我打死他得浪费不少时日,也就懒得再理会他。”
拓跋渠点了点头,正色道:“你们这些修道者,关于人间的布局,我不愿掺和,也不想掺和。我的这枚铜板儿,劳烦王兄转交宁先生,我愿与他对饮一壶好酒。”
王十九起身,朝拓跋渠拱手行礼,“告辞。”
拓跋渠伸手拦下,大有深意道:“别急着走,你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儿没说。”
王十九回身,认认真真看了拓跋渠一眼。
他在想,为何这小胖子,连这件事儿都知道?
片刻寂静后。
王十九复又坐下,自顾自的斟了杯酒,饮尽后,默然道:“这件事儿啊,不太好说。”
拓跋渠点头,打趣道:“这件事儿,怎么就不太好说?”
王十九略有尴尬,“过错皆在我。”
拓跋渠摆手道:“命中注定之事,谈何过错?”
王十九摇了摇头,心中有淡淡的忧愁,“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寻她。我觉着.......凭这两枚铜板儿,约莫是足够了,至于这件事儿,还是隐藏起来,你觉着呢?”
拓跋渠轻拍桌案,“我让王兄说出此事,便是要为王兄决断。王兄若视我为自己人,便听我一言,你今日若不去,必悔恨终生。”
王十九缓缓呼出了口气,起身朝拓跋渠行了一礼,“告辞。”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身影随风飘散,悄然无踪。
拓跋渠孤身坐在大殿,斟酒独饮,饮尽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件,丢入炭火里,烧毁。
禹云墨走出汴梁皇宫时,曾留给耶鲁太白一封信,并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