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破晓。
躺在床榻上酣睡的陈子期,感觉似乎有人在拽他耳朵,一阵生疼。
蓝乔一双冰凉小手探向陈子期脖颈,“别睡了,赶紧起来!”
陈子期伸手拨开,打了个哈欠,“怎么......吃饭了?”
蓝乔不拘俗礼,坐在陈子期塌前,好笑道:“就知道吃!二哥亲自下令,让山寨兄弟待你以礼,不可不敬。说说吧,你昨夜与二哥,都说了些什么?”
不待回应,她又捏了捏陈子期的脸,啧啧道:“能让二哥看重的人,绝非凡俗,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赶紧跟我说说。”
陈子期瞥了蓝乔一眼。
昨夜啊,他撕了李三思视若性命的明字卷天书,又拿起笔墨默写了一卷新的,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符,天都快亮了。
他刚在待客的卧房内睡了不久,或不足一个时辰,便被这蓝乔给吵醒了。
女人,可真够麻烦。
“没说什么。”陈子期又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别吵我,让我多睡一会儿,等我睡饱后,再唤你们二当家来见我。”
李三思纵然天赋异禀,可要真正悟透这卷天书,也得数月。
陈子期在上山可待不了这么久。
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了宁钰的消息,自然该计划着早些下山才是。
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得与李三思商榷一些事情。
“什么,等你睡饱了,再让二哥来见你?你好大的脸皮啊!”蓝乔听了这话,猛地将被褥掀开,“赶紧起来,我找你有大事相商。”
陈子期烦不胜扰,长长叹了口气,坐起身子,“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有大事?”
蓝乔眉眼含笑,挨着陈子期坐下,压低嗓音道:“与我同去江北城,拿件小东西,咋样?”
陈子期瞥了蓝乔一眼,“为何唤我去?”
蓝乔贼兮兮道:“山上兄弟们身手是好,可除了二哥,没有面善的人。你长的白净些,瞧着也顺眼,料想行事之时,不会引人注目。”
不得不说,陈子期的模样还是极为俊俏。
一袭白袍,黑发如瀑,面容清秀,眉眼不失刚毅,更有修长挺拔的身形衬托,当是一副好皮囊。
“江北城......”陈子期沉吟半晌,问道:“你要拿什么东西?”
蓝乔神秘一笑,“你跟我去,就知道了。不过......往后咱俩行事之时,你切不可用陈子期之名,也能稳妥些。”
陈子期敏锐嗅到这件事颇有些不太寻常,不过......他也没放在心里。
江北城,是要一去。
毕竟啊,从清风寨往燕国走,路程遥遥,足有三千里,得在身上傍些钱财,最起码......也得买上两匹良马,跟狗哥一人骑着一匹,也能快些。
即便大黄狗如今不知踪迹,他也从未担心过大黄狗的安危。
这一路上,狗哥不仅带他走出大水肆虐的山林,更是在他饥肠辘辘之时,带来许多野味,或是野兔、或是草鱼。
即便哪一日,狗哥叼着一头猛虎回来,陈子期也不会惊诧。
习惯,成自然嘛。
“去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陈子期看向蓝乔。
蓝乔闻言,喜不自胜,刚要脱口应下,却又略微惊心,“你莫不是看上了我?这......不好吧?”
说着,竟羞怯不已,忸怩起来。
陈子期咬了咬牙,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娘的要你何用?我要的是钱财,钱财!就是......嗯,你们俗世里流通的金银之物,听明白了吗?”
蓝乔恍然,沉吟道:“这个简单,你要几金?”
若是这人开出个天价,十万、二十万金,即便凭蓝家的富有,也得小小的心疼一把。
陈子期沉吟道:“一匹好马,要多少金?”
蓝乔蛾眉微皱,“江北城居于边疆之地,对于战马管控极严,千金难求。不过,若只是赶路之用,寻常马匹足够,可在黑市买到,一匹约莫要三百两白银,嗯......也就是三十金。”
(在天风国,一锭金子和一锭白银,标准计量为一两。世家私铸的分量,自然分量有多有少。但论价时,说的三十金,就是按照标准的一金一锭一两来算。近年来,因战乱缘故,许多世家都在收金入库,导致市面金子越发稀少,金价随之渐渐攀升,一两黄金本能换得六两白银,也渐渐攀升至十两白银。听不懂的,就略过,当我没写。)
陈子期心头一震,三十金?
这,可真是天价啊。
想想就肉疼的厉害。
若当真问这姑娘要个六十金,买上两匹好马,是否有些咄咄逼人?
要不......少一些?
陈子期犹犹豫豫,“你给我三十......二十金就成,如何?”
“哈?”
蓝乔面色诧异,满头雾水,她都做好了出个十万二十万金的准备,结果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竟只要二十金?
她闺房最便宜的一个首饰,都能卖出百金。
陈子期见蓝乔面色不对,忙改口道:“十金,十金,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可就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