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渐渐消散。
江川与王安琪的身影显露出来。
先前被一巴掌抽飞的银裘公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走到江川身后,埋怨道:“江兄,我都说了,这司涯定不会放任此事,你看看,咱俩完了。”
这厮被王安琪抽了一巴掌后,竟是丝毫无伤,绝非寻常一品能比。
王安琪挥袖驱散身前雾气,终于正眼看向银裘公子。
银裘公子见美人投目,连忙殷切拱手道:“在下名为言海,北沧国人。”
江湖榜九,尘年酒——言海。
竟是他?
王安琪面色紧绷,终于有了几分后怕。
她星夜兼程,自听雨轩一路赶来,从未停息,耗费不少气力,抵达万京之时,一身武道实力,失了六七成。
先前不过吃了江川一刀,便受了重伤,若说硬凭着云虚步逃走,倒也有几分把握。
若是这尘年酒一同出手,两人联手之下,顷刻间便能将她身位封锁,置于死地。
这两人,可都是江湖侠客榜排名前十的高手。
可......方才那言海,被扇了一巴掌,却没有躲闪之意,倒也不知为何。
似是瞧出了王安琪的疑惑,言海微微一笑,颔首道:“在下行走江湖,向来不对柔弱女子出手。”
倒是做足了派头。
江川转身看向许洋,皱眉问道:“司涯兄,此事乃是我与王安琪的私仇,你莫非要插手?”
许洋闻言,忽而停步不前,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言海猛地皱眉,一把捂住江川的嘴,大声道:“不是私仇,不是私仇!是羡鱼姑娘让我们来的,司涯兄切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江川不解,正要开口。
言海压低嗓音,急促说道:“你他娘的是傻子不成,你说是私仇,与咱们主子没关系,今儿个咱俩都得死在这儿!没有主子的面子在,咱俩算个屁啊!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江川默然不语,此言有理。
这......可是在万京城。
万京,是江家的地盘。
万京,也是西荆楼的地盘。
许洋想了一会儿,略微抬手。
‘唰!’
破空声传来。
下一刻,有十余道黑袍蒙面身影缓缓浮现。
言海扫了一眼,心头微震,干笑两声,“哈哈,这是做什么,怎么说着说着......还拉出来这么多一品高手?有些吓人啊,司涯兄。”
许洋面带笑意,轻轻拍掌。
‘唰!’
又是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
拐角尽头,又是十余道黑影浮现。
两拨人,一前一后,堵着所有出路,足足三十余人,皆是一品。
这一手,连王安琪都愣在原处,脑海一片嗡鸣。
西荆楼,不是躲于暗角阴沟的老鼠吗?
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
简直......堪比棋阁十四门的所有高手相合!
江川神情紧绷,皱眉道:“司涯兄,你我在江湖上,也曾意气相逢。今日,当真不留一丝情面?”
许洋沉吟道:“一品高手死后,身躯会化天地之力消散,倒也无法留你全尸。不如这样,你可将遗言说出,待你死后,我定然倾力为之。此事传入江湖,也是美谈。”
江川凝噎。
好一个美谈。
言海苦笑道:“司涯兄,这样,你将这厮宰了,留我一命。我可没对王姑娘出手,反而被打了一巴掌,此事......断然与我无关啊。”
许洋摇头道:
“素闻尘年酒与绿蛇是结拜兄弟,同生共死。今日我杀绿蛇,放尘年酒走,那可是隐患啊。不说你今日在此,即便你今日不在此地,我杀了绿蛇后,也得派人去江湖先一步把你抓出来砍死。你知道的,我这人斩草之后,向来除根。”
言海笑意敛起,微微眯眼,“没得谈了?”
许洋摆手,“有,怎么没有。”
说到这儿,他声音一顿,温润笑道:
“我是个生意人,只看利害。你看,今日啊,你们二人若是抵抗,虽是必死无疑,却也能杀我几个兄弟。我们商量一下,你们两人不做抵抗,束手就擒,如此也能让我少死几个兄弟?”
江川眉头紧蹙,刚要呵斥。
言海却是目光一亮,大声道:“好!”
怎么一个好,或许很少人看得明白,幸运的是,言海能看明白,因而找到了一线生机。
言海将江川手中的刀夺来,狠狠摔地,然后又举起双手,示意不做抵抗,看到江川仍是一脸茫然,不由得怒斥道:“你个傻蛋儿,跟我学着!”
江川犹豫片刻,还是觉着自家兄弟不会害他。
随着两人束手之后,许洋轻轻摆手,十余位一品高手便走入巷子,将两人抓起,刀剑横颈。
做完了这些,许洋朝王安琪拱手笑道:“王姑娘,一年有余不见,倒是越发飒爽。”
此时的王安琪,身上脸上皆是灰尘,头发如鸡窝般蓬乱,若不是漂亮的脸蛋儿和盈盈半握的腰肢,或许会有人将其当做一个路边的小乞儿。
王安琪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