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譬如许清,这位在王安琪描述中,极为严厉的长辈,却被宁不凡三言两语给哄得喜笑颜开。
这一路上,宁不凡极为殷切的搀扶着许清,一边往前走,一边极尽奉承谄媚之言。
其实啊,什么闭月羞花,占尽天下九斗美色,这些谁都知道是屁话,可这话啊听到耳朵里,就是舒心。
许清先是佯作呵斥,后又故作谦逊,最后再也掩饰不了面上洋溢的笑意,眉弯成了半月,语气越发和善起来。
甚至,还极为闲暇的与宁不凡唠起了家长里短,先是说些王安琪王安雅这两姐妹小时候做过的些蠢事,其后更是在宁不凡的引弦搭线之下,说起了数十年前闯荡江湖上的种种风流事迹。
村子里长大的孩子都知道,一旦长辈不再板着脸,与你唠起家常、说起往事之时,心情往往是最愉悦的,也是真的拿你当成了孝顺的晚辈。
宁不凡自小在柳村长大,自然深谙此道,无论许清说些什么,他总能找到应对之法,言辞回旋,游刃有余,博足了许晴的欢心。
直到......捂嘴轻笑的许清与宁钰两人勾肩搭背,似狐朋狗友般,龙行虎步走来之时。
守在村口的王安琪面色呆滞,眨了眨眼,又使劲摇了摇头,自语道:“莫非是我修道出了岔子,竟入了魔?”
这摆在眼前的,难道不该是幻象吗?
王安琪闭上眼,深深呼出口气,平复心境后,睁开眸子,抬眼再看,却只见到宁不凡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朝她轻轻招手。
这......竟不是幻象!
王安琪瞠目结舌,愣了半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许清面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皱眉看向王安琪,呵斥道:“你这丫头,没规没矩的,又找打不成?还不赶紧过来,跟你宁叔叔见......”
“咳咳!”
宁不凡面色古怪,粗重咳嗽两声。
许清顿时回过神来,面上也是一丝尴尬,却仍以威严的口吻说道:“宁小弟万里而来,你这死丫头,怎的也不见过行礼?”
宁不凡脸色一黑,连忙又是咳嗽两声。
王安琪迟疑道:“宁......小弟?”
宁不凡忙摆手道:“化名,化名。是吧,许姐......啊呸,小姨。”
这说顺了口,一时半会儿,倒还有些难改。
王安琪狐疑的盯着宁不凡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放在自家娘亲身上。
这审视的目光,看的两人都颇为不自在。
气氛,一时间,竟颇有些诡异。
许清连忙道:“我还......”
宁不凡会意,接过话茬,“有事儿是吧,小姨慢走!”
两人配合的极为默契,临别之前,还互相给了个鼓励的目光。
王安琪望着娘亲飞快逃离的身影,犹豫道:“你与我娘......莫不是拜了把子?”
说到这儿,就得先提上一句,这听雨轩啊,虽有隐世圣地之名,却是个如柳村一般的小村子。
若是非要说些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柳村虽稍显破落,可无论是白天黑夜,村口总是坐着一群吹牛打诨的闲汉妇人。
这听雨轩,虽宁静雅致,房屋建筑也颇有古韵,但街道内外,却是空无一人,更显萧条。
宁不凡拉着王安琪坐在村口的草垛旁,伸手刮了一下王安琪的鼻尖,轻笑道:
“你可见过与丈母娘拜把子的女婿?我啊,只是出言夸了你娘几句,没想到她就成了这般局促模样。料想......也是不想在自家女儿面前跌了面子,这才仓皇逃离。再说了,我来这听雨轩,一是为了见我娘,二便是要将你娶过门,又怎会做出这般收尾不相连之事?”
一听这话,王安琪脸色瞬间通红,“谁说我要嫁了!”
宁不凡略微耸肩,做无奈状,“方才你娘可都说了,今夜便要让咱俩成亲、洞房,再生一堆大胖小子。”
“我娘说的,不作数!”
王安琪羞得无地自容,‘腾’的一声站起身,要小跑逃离,却又被宁不凡拉着手拽下。
宁不凡打趣道:“咋了,是我十步一杀宁不凡,配不上你不成?我聘礼可都拿了!”
王安琪低眉看着脚尖,捂着滚烫脸颊,“不行,不行。太......太快了。”
“成了,不逗你了。”宁不凡乐呵一笑,回道:“你娘说啊,她不会插手咱们之间的事情。你想啥时候嫁,我就啥时候娶,如何?”
王安琪心头小鹿乱撞,低声道:“真的?”
这一瞬间,她的心头却隐隐有些失落。
“不过,有件事我倒是没有骗你。”宁不凡握起王安琪的一只手。
王安琪眨了眨眼。
宁不凡将藏在袖子里的飞蝉轻轻放在王安琪手心,“聘礼我确实备好了,只是......有些薄了。”
王安琪静静的瞧着手心中这只仍在振翅的飞蝉,喉间竟是哽咽连连,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丝毫声响。
宁不凡俯身至王安琪耳畔,以世间最深情的嗓音,轻轻说道:
“我有飞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