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宁不凡没醒之前。
青州海域与扬州海域的万余海贼,在刀三爷的率领下,欲投诚于春夏秋麾下。
不过,春夏秋虽看在宁不凡的面子上,未对其下杀手,却也不愿容纳这些海贼。
在他看来,贼就是贼,官就是官。
今日贼能成官,保不了下一次,四州的官兵便会入海为贼。
东海四州在他春夏秋的手中,必须将官与贼彻底割裂开来。
当然,东海众多岛屿,也绝不容许留下任何贼寇,这是底线。
也就是说,青州海域与扬州海域的众多海贼,都得出东海,走上陆地,做平民百姓。
就在刀三爷为难之时,王庆之乘着孤舟入东海。
王庆之的江湖身份虽远逊于宁不凡,但他却是春夏秋的主子。
宁不凡的话,春夏秋可以不听,但王庆之的话,春夏秋必须好生斟酌。
王庆之说啊,“我入东海前,曾收到琉璃岛主黄三石的一封信,我觉着颇有道理,便说与你们听。黄三石在信上说,兵与贼最大的区别,便是兵将领着俸禄过活,而贼寇则是从旁人手里夺活路。若是让贼为民,贼性难改,迟早要反。”
“不如这样,待得东海剿贼过后,便在这东海四州设下一司,名为市舶司。市舶司不入官簿,司内之人,也不受州郡供养。让刀三爷领着手底下的人手,入主此司名下,在这东海各个岛屿置下港口,港口内岛,则设集市,让这些海贼守着港口和集市平安。”
此言落下,刀三爷与春夏秋尽皆颔首。
东海极大,岛屿众多,官府若是派人守着各岛,反而力有难支,东海市舶司若真能成事,港口一立,多设集市,商道繁华以后,于官于民于贼,都是好事。
三全其美之事,便是如此。
而能说出这等计谋的黄三石,确实也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想来不出十年,整个东海便能成为天下最为繁华的海集。
至于刀三爷手底下的人手该如何吃饭,这个更简单。
集市互通之后,必会有极多的商船过路,每过几个岛屿,便收取些轻微税银,这些税银,一大部分收入四州府库,余下的便是分与刀三爷手下兄弟。
自此,扬州王成了市舶司之主,而东海上残留的最后一个隐患,也彻底解决。
叶辰曾没有办成的事情,在宁不凡与西荆楼的联手之下,办的极为妥帖。
或许,不久之后,外人再入东海,便会看到官兵、贼寇、商贾、百姓融洽和谐的一幕。
当然,也会有许多的年轻游侠儿,拿着三尺长剑从东海四州走出,走向天下。
东海,不禁剑。
......
三日光阴,匆匆而过。
白云若白马过隙,层叠壮阔。
约莫是晌午之时。
雍州的地界上,东阳郡外的港口,一艘满载货物的大船停岸。
在渡口忙着为贵人卸货的民夫们,瞧着这艘壮阔大船上,纳闷道:“这都下了禁海令,咋的还有大船过路咱们港口?”
过往港口的船只,大多都是官船,本是官府出面接管货物。
不过,这段时日,东海四州倾巢而出,奉命入东海剿匪,短暂的下达了禁海令,在没有剿灭贼寇之前,不允客商入海。
但是,那些近海的渔民本就是靠海吃饭,春夏秋为了确保渔民的营生,便给他们征调了过来,守在这港口,既能充当门面,也能寻个由头,给这些渔民发放些钱粮。
由此可见,春夏秋虽行事果决狠厉,但爱民当真是如子。
兜里遮面的宁不凡站在船头,扫眼看向忙碌异常的渡口,随口问道:“过了这东阳郡,便是极东荒原?”
身后,忙前忙后的王庆之吩咐着手底下的人赶忙卸货,听到宁不凡发问,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道:
“过了东阳郡,还得过雍州十三道关隘,才能抵达极东荒原。宁先生不必忧虑,今日暂且在东阳郡歇息一夜,在下买些能横渡荒漠的骆驼,咱们明早便出发,按着脚程......约莫七八日便能抵达荒原。”
宁不凡回身走下台阶,拍了拍王庆之的肩膀,“我孤身前往便是,你们若是随我同行,太过危险。”
荒原里除了毒虫毒蝎外,还有不少豺狼虎豹。
王庆之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歇了会儿,摆手道:“那可不行,我主司涯曾有密信,让我等西荆楼众人亲自护送先生入荒原。再说了,先前在下赠宁先生这么多金银宝物,宁先生一人,可带不走啊。”
宁不凡蹲下身子,坐在王庆之身侧,问道:“司涯,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庆之两手一摊,无奈道:“我这做下人的,妄自非议主子,极为不妥。宁先生在万京时,也曾与我主有过几次交锋,怎的竟不知我主为人?”
宁不凡沉吟道:“我觉着,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庆之心头一乐,拱手笑道:
“宁先生容禀,我西荆楼里,可从来没有一个好东西啊!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这才是道理。我这人怕死,胆小如鼠,为了多活两年,也常做些凶恶之事。曾有大志,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