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麟看了眼张火华,旋又收回目光,低眉看向怀里的扇罗衣,温声道:“没伤着吧?”
扇罗衣傻愣愣的点点头。
“那就好,”叶麟微微一笑,将扇罗衣放下,指了指身后,嘱咐道:“走远些,待会儿......或有天顷。”
“啊?啊!”扇罗衣猛然回过神来,掉头就跑,刚踏出一大步,却又被凹陷的地面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哎呦’哀嚎起来。
叶麟无奈叹息,两指并起,朝身后轻轻一点。
一缕柔和光芒缠绕上扇罗衣的身子,将她卷起,急速向外飞去。
扇罗衣茫然间,回头看去。
只见,方才还温润如玉的少年,迎着张火华的方向,猛然踏出一大步,笑着问道:“这位张先生......当真是,想死不成?”
一步踏出时,天穹忽有千丈银云坠落,轰然下沉,炸开一片朦胧雾气,恰似天顷。
一声轻笑后,停步于桥畔两侧的剑修,腰间佩剑齐齐出鞘,悬浮半空,铿锵阵阵。
之后,整个汴梁城内的剑修,疑惑的瞧着腰间长剑出鞘飞向天穹,遮云蔽日,盘旋不休。
一声又一声的惊呼,纷杂入耳。
“我的剑!”
“怎的自己跑了!”
“发生何事?”
这般情景,单是瞧着,便觉悚然。
一言而令天下剑,也只有那位上天斩仙的柳先生,才能做到的手笔啊!
许多武者心头一惊,瞪大眼瞧着满城悬剑,心生极大震撼。
张火华面色平淡,抬眉静静瞧着遮天蔽日的飞剑,缓声道:“我有四刀,与君一见?”
叶麟抬起手中长剑,直指张火华,“记好了,借满城剑悬顶之人,名为星星,自轮回来!”
轮回又一人,惊世而出!
张火华扫了眼周旁越聚越多的旁观武者,轻微抬手,漫天刀意搭建直抵云海的台阶。
他扛着刀,不紧不慢踩着台阶步步走向半空,汹涌刀意自身躯浮现,在周身气机牵引下,极为锐利刺目。
未抵二品闻道境的武者,凝视着张火华,仿似凝视烈阳,隐隐觉着双眸刺痛,再有清泪流下。
叶麟见张火华有意避开汴梁,略微心安。
若是能上天战,便不会殃及汴梁,自然很好。
叶麟先是看了眼依然盘膝坐于桥洞处的普智,稍作思虑后,探出一手,轻微下按。
‘嗖嗖!’
成千上万柄飞剑疾驰而来,渐渐搭建成了一条径直蔓延向上的泛亮台阶。
一袭白衫的叶麟,踩着飞剑,与张火华并肩而上,步步登天。
两道天梯,直入云海。
这一战,于叶麟而言,虽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可避免。
普智抬眉瞧着这两人,轻轻叹了口气,便往城西方向走去。
他提着锡杖,每走一步,杖上金环,便‘铃铃’作响。
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情。
普智既已不惑,心中便再无惑。
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他终于想明白了。
于是,他要去寻那位天机榜首了。
......
整个汴梁城,随着漫天飞剑出鞘,已然彻底沸腾。
无数游侠、百姓,匆匆奔走在大街小巷,扯着嗓子高声喝彩。
他们仰天看着汴梁上空,看着那两道直入云海的天阶,还有那正踩踏在台阶上缓步慢行的两个人。
一股憧憬与向往由心而生,之后才是敬畏与惧怕。
这可是,不惑上境之战!
这两人,竟欲与天比肩!
要知道,这天底下天顺地仙不出,不惑上境,就是那天!
更令人感到心悸的是,这交战两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侠客榜首荒刀张火华与轮回背尸人。
一者,张火华早已名震江湖,自过天风国时,出了三刀后,便有无敌之称。
二者,轮回的名声随着宁不凡灭了棋阁后,彻底响彻天下四国,又有背尸人借满城剑登天。
这可真是天底下,头一等的大事!
能够亲眼目睹这一桩大事的人,当是极为兴奋。
很快,汴梁城便乱成了一团,无数游侠争的面红耳赤。
他们争的便是这两位踩踏天梯者,孰强孰弱?
这两人因何而战,于众人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各持刀剑。
而,刀剑之争,在这数千年来,从未平息过。
有人说,张火华修有三刀,裂地、斩天、皆灭。三刀出,无人可敌,哪怕是轮回之人,也是不行!
又有人说,背尸人既然能与张火华并肩而行,自然是不惑,既然是剑道不惑上,可记得昔日那位斩仙人?
刀修、剑修各执一词,激烈争论,面红耳赤。
汴梁城西城外,五十里处。
有一辆马车急速驰往汴梁方向。
江枫驾车,奋力挥动马鞭。
宁不凡与王安琪对坐在车厢里,默然无言。
王安琪轻缓道:“那天上的人,是叶麟与张火华。”
宁不凡掀起车帘,面上阴晴不定。
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