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之时的棋阁,拢共有六司十四门,执柄整个江湖大小门派,门下弟子遍布四国。
而如今,悬镜司、缥缈司、问柳司,三司高手尽灭,再加上碧影司叛乱。
偌大的棋阁,已然一日不如一日。
但,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一些。
即便日落西山,仅余两司的棋阁,仍可以称之为东荒国最强江湖势力。
苍州一战前,没有人会觉着,天机榜首宁钰能对抗整个棋阁。
但那一夜过后,江湖上传遍了十步一杀、轮回之主的名号。
于是,江湖上的人们渐渐相信,这位天机榜首或许真的有这个实力。
再之后,宁钰入汴梁,与西荆楼、皇城司联手,布下剑入江湖之局,逼得问柳司不得不前来讨伐江湖。
至此,龙泉山一战过后,问柳司便算是待宰的羔羊。
当然,或许会有人觉着这件事情,看起来似乎很简单,而棋阁的人,也太傻了。
其实不然,汴梁城内外的消息,皆有皇城司一手把持。
若没有百里芳华将一些隐秘的消息遮掩起来,赠予棋阁无数或真或假的消息,依着皇甫温宁的智慧,也不会如此草率入局。
若非皇城司十余年如一日的欺瞒整个天下,棋阁又怎会与皇城司结盟,然后......一步步落入这早就设计好的陷阱。
其实,在棋阁与皇城司结盟之后,便注定有此一败。
即便没有剑入江湖,还会有别的计谋。
大局之下,尽是波澜,无人能够力挽狂澜。
曾经有人说,棋阁的天,要塌了。
天若倾,何人能挽?
这,是大势。
......
龙泉山下爆发的战斗,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而居于龙泉山上,已然心灰意冷的公孙家,每个人都在静待棋阁到来。
可......山下的天地颠覆,让公孙家的人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可,家主早就下了死命令,未得允诺,无人可下山。
于是,他们才迟迟没有发现,他们的少主公孙未与前来援助公孙家的人联手,已然将问柳司扫灭。
‘嘭嘭!’
有人以刀背击门。
‘咯吱——’
公孙家的侍卫开门后,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黑袍破碎、浑身染血的少主。
公孙未没有走入院子,他缓缓抬眉扫了眼跪在院子里的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言简意赅道:“问柳司,灭了。告诉父亲,我还活着。待此事了结后,我再回返。”
话音落下后,他在数十人震惊的目光下,杵着寒光闪烁的龙牙刀,颤颤巍巍下山。
回家报平安,是身为人子应尽的义务。
顿步而不入,是事未了结该守的规矩。
前来援助公孙家的人,瞧不上整个公孙家,也懒得踏足此处。
他们瞧得上公孙未,在问柳司这只瓮中之鳖,真正死去之前,公孙未自然要与他们一道。
这不仅仅是救命之恩,更是情义。
待公孙未转身走了之后,整个公孙家沸腾起来。有眼尖的人匆忙将这则消息禀明家主。
获悉此消息的公孙止,先是震惊,后又担忧,但最多的,还是疑惑。
他不敢相信,向来势不可挡的棋阁,当真覆灭在此处。
于是,他慌忙领着公孙家的人,下山探查。
龙泉山之下,残垣断壁,巨树横断,大地凹陷,鲜血刺目。
这里立着一个个无名坟头极为显目,而坟头纵横之下,那一洼又一洼的血沟,黏腻腥臭。
毫无疑问,这里方才经过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厮杀。
而就在山下的公孙未,为公孙家生死厮杀之时,山上的人,还在唉声叹气、怨声载道。
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
显然,公孙家除了公孙未之外,没有人有资格参与这场游戏。
公孙止沉默的看着这片残破山涧,忽而哽咽道:“我儿......”
他的儿子,确实是刀修的骄傲,也是他的骄傲,却不是公孙家的骄傲。
有句老话说的不错。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你看不到的角落,负重前行罢了。
......
又过一日,汴梁城。
大街小巷传遍了昨日的一战。
“嘿,听说了吗,问柳司被朝廷给堵在了双水河涧!整整五万大军啊!哈哈,皇甫温宁这老东西手底下的人死了一大半,如今......正躲藏在百余里山脉,不敢露头!”
“什么朝廷!分明是长林画廊被灭了后,公孙家和隐贤山庄被逼无奈之下,才求援西荆楼,然后啊,西荆楼派出好几个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要我说,这皇甫温宁也是犯贱,为了一柄剑给人家长林画廊灭了,拖家带口整整一千余人,一个不剩啊!”
“我听说,龙泉山下那一战,紫衫南风、细剑十二、银龙雪枪、凉刀公孙未......许多人都出了手,那可都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猛人啊!如此这问柳司,败的也算不冤!”
“嘿嘿,什么败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