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微亮,山雾朦胧。
桃源村坐落在平坦的山腰处,周旁密林环绕,唯有几条蜿蜒曲折蔓延向下的小路,可以通往其余几个村落。
因此,每日破晓,总要有一番山雾,侵袭而至。
稀薄的山雾,在朝阳的映射下,散发着微微荡漾的光芒,凉寒湿冷,却又带着极为清香的气息。
‘咯咯咯——’
金鸡报晓声,连绵响起。
云潇潇掀开被褥,盯着破烂土墙,怔怔的发了会儿呆,打了个哈欠才耷拉着眼下榻,去小院打了些井水洗漱一番,正要再将水浇灌两颗桃树时,院子外响起爽朗的笑声。
“潇潇!起了没!”
一个宽额厚嘴唇的年轻男子背着自制叉耙,手里提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站在篱笆栏外,朝院子里眺望。
“起了起了。”云潇潇先是愣了一下,后又想起,昨日云天生赶集前,说过明日要给她带些草药。
她微微伸展腰肢,面上有些许疲惫,像是没醒的模样。
云天生拍了拍门栓,扯着嗓子喊道:“带了点儿药草,补血驱寒的好东西,给你放门栏上了!”
云潇潇快步走至院门,‘咯吱’一声打开,伸手捡起门栏上放着的包囊,轻声道:“云大哥不进屋里坐一坐?”
“不坐了。”云天生笑着指了指溪畔处,“我一会儿还得过桥上山,拾点柴火,要能再抓些猎物,回来给你带上一些。”
说着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却忽而回首,瞧着云潇潇侧脸仍有些许水珠,戏谑道:
“昨儿个去油坊村赶集,碰见了顾家那个小子,他啊还是对你不死心。拉着我非要问我你喜爱什么事物。我嫌他烦,就揍了他两拳,不过这小子还算是硬气,躺地上疼的汗都流了一地,还劝着别人不要怪我。”
“潇潇啊,平常人家的闺女,十六七就嫁了人,你眼看着也有二十一了,是该早些找个人家。闲暇时......你也可以去跟顾家那小子,见上一面。嘿,我觉着吧,这顾小子除了岁数比你小些,还是不错的。”
顾家独子顾歌今年刚满二十岁,与云潇潇作比,是要小些。
这也是媒婆数次劝慰顾歌不要念着云潇潇的缘由。
这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大多都是找个岁数小的,哪有找个岁数大的啊?
云潇潇听闻此言,叹了口气,心底颇为烦躁,却也知道云大哥是为了她好,因此只得应下,“好,我听云大哥的......我与他见上一面。”
云天生见此,点头笑道:“你也别嫌云大哥烦,主要是啊,咱们一块儿长大,眼看着村子里的女娃娃都一个个找了好婆家,而你却还是独自生活,我这心里啊......成,我不说了,哈哈。”
说到一半儿,也觉着自个儿有些烦了,索性摆手道:“我上山去了!”
村子里的人,为了各自生计,大多是早出晚归。
云潇潇看着云天生离去,轻叹一声,合上院门,搬了个小墩子坐在院子里发呆。
直到晌午过后,‘咕咕——’声响起,她这才想起,今儿个还没吃饭。
又是炊烟袅袅升起。
半个时辰后,云潇潇填饱了肚子,端着三碗白饭,一脚踹开了柴房门。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三人,微微皱眉。
“起来,吃饭。”
云潇潇语气平淡,将三碗白饭一一放在三人面前。
过了一小会儿,见没人应声,便从外面将小墩子搬进来,坐下继续道:
“风吟之毒,采自荒北寒山之巅,天下十大奇毒排行第二。能封武者内息,可毒一品,武者若染上此毒,虽不致命,却会浑身酸软无力,暂且丧失境界实力。算算时辰,秃子,你昨夜便醒了。至于你这个剑修,也该在今日鸡鸣前醒来。”
话音落下之时,仍是无人应答。
云潇潇顿觉无趣,打了个哈欠,捡起地上那柄鬼面长剑,看了两人一眼,“别装了,再不起来,就起不来了。”
“咳咳......”
鬼面刑官东方月起身,斜躺在土墙,苦笑道:“小姑娘,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风吟之毒的名声,就连江湖上知道的人,都是寥寥无几,更别说那些个俗世凡人。
哪有俗世凡人能轻易便将一品巅峰高手擒获的?
这柴房里关着的,可都是一品中的佼佼者。
他今儿个,算是真正开眼了。
如今,遭人生擒,性命也被人牢牢捏在手里,着实不敢妄动。
云潇潇见那秃子还在装睡,便提剑走向萧晨。
三步、两步、一步。
“去死!”萧晨忽而一声暴喝,翻身而起,以光头狠狠撞向身前的云潇潇。
云潇潇面色不变,手持鬼面长剑,自上而下狠狠落在萧晨脑瓜子上。
‘轰!’一声巨响,仿似金铁交加。
萧晨重重砸地,尘烟飞扬,伴着软弱无力的四肢,脑海传来一片眩晕,俯地干呕不休。
‘啪嗒。’
云潇潇手中长剑脱手而出,身体也被这一股巨力击退,重重撞在泥墙之上,娇嫩的小臂划出一道豁大伤口,鲜血汩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