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与龙空忙拱手道:“见过宁公子,王姑娘。”
寒暄过后。
龙空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摸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这信是直接送至宁不凡身前,意思很明显,不欲让外人看。
宁不凡胸中了然,笑吟吟接过这封信,不急着拆开,问道:“孟河朗可曾有什么话,交代?”
龙空微微躬身,回道:“孟河大将军有言,让我二人皆听从宁公子吩咐。还有......要我转给宁公子一句话,‘他要的东西,我给他。’,这是原话。”
宁不凡闻言捏着信想了半晌,这句话里也藏着意思。
你要的我给你,我要的你也得给我。
这便是合作了。
与孟河朗达成同盟,对于东荒国之行,有着极大的帮助,但孟河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宁不凡也得早些展露自己的价值。
宁不凡缓缓点头,凝视着洛河的眸子,笑道:“既如此,先前我所言的两件事,应尽快去做才是。”
洛河拱手道:“宁公子放心,一个月内,定然全部交付宁公子手上。”
用孟河家的所有暗探倒是简单,一份名单再有几个中间联络人便是。
但,赠送一条完整的情报渠道入宁不凡手下,却没那么简单,需要一些时日,一个月,已然最快。
看得出来,洛河真心为宁不凡办事。
宁不凡欣慰点头,一个月后,终于可以与轮回联络上了,这整整一年,所做出的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
念及至此,宁不凡随手拆开信封,抽出信,只扫了一眼,便将整封信合上,面上的笑意也渐渐敛起。
他抬眉看了眼龙空,平静道:“此信,可曾与人看过?”
龙空见宁不凡这般凝重语气,也不敢虚晃,忙回道:“孟河将军交代过,这封信只能交予宁公子。因此,在下自接手这封信后,便连夜赶回洛安城,不曾有人见过信中笔墨。”
宁不凡沉默片刻,侧目看向王安琪,微笑道:“去卧房内,拿些茶水,有些渴了。两位将军在我身侧,安危无忧。”
王安琪点点头,默不作声迈步而去。
龙空与洛河见宁不凡支开王安琪,不禁心头紧促。
宁不凡看了眼王安琪离开的方向,平淡道:“孟河朗可有军务,交予你二人?”
两人神色微变,军机要务,那可是绝密,还未曾说,这位天机榜首怎的就猜了出来?
宁不凡扫了眼两人的神色,抬起手里的信,默默看完后,抬眉问道:“可有火折子?”
洛河咽了口唾沫,从袖口摸出了火折子,递给宁不凡。
这封信被点燃,烧成灰屑,随风飘散,再也不存于世。
做完这些后,宁不凡两手交叉,轻轻摩挲,若有所思说了一句,“我常听闻,孟河朗治军有方,爱兵如子?”
龙空愣了一下,点头道:“孟河大将军向来如此——兵有疾,亲自为其调药。将远戍,飞妻问劳其家。死事者,苦之而育其孤。有颁犒,均分军吏。凡有所举,皆谋定而战,战则必胜之,善以少击多。”
如此,可谓常胜将军。
宁不凡拍手赞叹,感慨道:“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心狠啊。”
待己苛责者,社稷之大才。待人大善者,社稷之大贼。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以无数虚假面具待人。可怕的不是这些虚假的面具,而是冰冷的人心。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待旁人一直好,世道如此,世人皆然。
圣人常言,与人为善。
却不曾言,善一时者,可谓良人,善一世者,是为大恶。
“孟河朗......”宁不凡低声诵念这个名字,竟忽而发现他头一次真正的认识到了这个传闻中的常胜将军,“他的心里,藏着一条恶龙。”
不......他本身就是一条恶龙。
洛河与龙空心有不解,欲开口问时,却发现宁不凡含笑望着他们,轻声道:“有些事情,不知道为好。”
于是,两人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尽皆咽回了肚子。
“水来了,”清脆的嗓音响起,像鸟雀轻鸣。
王安琪端着一碗微凉茶水走至四轮车一侧,要喂水时,却被宁不凡伸手拦着,“我身体恢复了一些,我自己来。”
宁不凡将一碗水饮尽后,旋即便将白玉瓷碗扣在凉亭桌案,缓声道:“我们去凉州。”
此言一出,龙空大惊,眉头紧锁,劝慰道:“宁公子容禀,雪龙营此时正在攻伐凉州,两军正在交战,此时去凉州,或有不妥?”
洛河也低眉思索片刻,凝重道:“宁公子,可要三思?”
三思?
宁不凡忽而想起了那个常身着青衫的山贼,李三思。
他的这位二哥,如今却也不知,过的可还好,那三卷天书,读透了多少。
三思,三思......若事事皆如道理上说的,三思而后行,可真是无趣啊。
宁不凡轻轻呼出口气,拉了拉银白狐裘,护着身子,再将手缩入其内,平淡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将一句话说两次。”
见宁不凡执意如此,龙空与洛河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