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猛然转头,死死盯着面容慈善的沈飞。
沈飞瞳孔收缩,眉间尽是厉色,微微抖袖便落下一柄锋刃幽蓝的短匕,捏在手里奋而跃起,直扑数步外的白发公子。
坐于四轮车上的宁不凡嘴角泛起嘲弄笑意,低眉垂下,懒得理会。
身后,王安琪面色淡漠,侧步而出,身影忽闪,一手持箫向前横扫,破空声袭来,瞬息便击碎沈飞握短匕的胳膊,‘咔嚓’的骨裂声清脆响起,短箫击碎沈飞臂膀的同时,裹挟出一大块儿血肉,接着便是鲜血四溢。
霎时,王安琪另一手再做探囊状,猛往下按,抓着沈飞胸前衣裳,将他自半空狠狠砸在地面。
‘轰!’
一声巨响传来,地面一片凹陷,王安琪俯身将沈飞死死压在地面,臂肘抵在沈飞脖颈处,限制其行动,更令其无法咬破口中毒囊。
这一幕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沈飞带来的七名稚子,一片哗然,更有三四个胆子小的,跌倒在地浑身颤抖。
宁不凡扫了一眼王安琪的方向,又看向面色铁青的洛河,缓缓将摆在案子上的象牙筷推至洛河身前,平静道:“洛河,别忙着看热闹。来,吃菜。”
洛河面色难看至极,张口却是无言。
吃菜,拿命吃?这吃完了若是口吐鲜血,直喷十余丈,怪得了谁?
先前虎贲骑里,有人欲以毒箭刺杀宁钰,可以怪罪于佰长,可如今......这沈飞,可是他洛河亲自介绍来的。
无论如何,他都难逃干系。
这时,王安琪先将短箫系于裙带,再捏着沈飞的脖颈将他抬至半空,另一手握拳迎着沈飞的面颊便是狠狠一拳砸出。
‘轰!’这一声,比方才砸地之声还要响亮。
沈飞一整张脸已是血肉模糊,他的满嘴牙齿连带碎成条块的血肉齐齐横飞而出,一声惨嚎,昏厥过去,汩汩鲜血顺流而下,溅了王安琪一身。
这番渗人场面,让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七位稚子惊呼出声,心生胆寒,忙低垂着头,不敢再看。
做完这些后,王安琪面色微寒,随手将沈飞丢出。
一身红裙的绝美少女,浑身染血,面无表情的抽出短箫,一步步走向坐于凉亭的洛河,杀意渐起。
宁不凡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洛河,调侃道:“洛河,王姑娘脾气可不好,生气之下,怕是要宰了你啊,你瞅瞅,这可咋整?”
洛河面色面色僵硬,迎着宁不凡的目光,艰涩道:“在下......定会给宁公子一个交代。”
宁不凡轻轻颔首,伸手将余怒未消的王安琪拉至身后,沉声道:
“洛河,我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你指使,你也并不知情,你若要杀我,犯不着用这般拙劣的手段......但,你听好了,我乃孟河家的客人,与孟河家有合作同盟之谊。自蜀郡赶至洛安城的途中,却接二连三遭受刺杀,心神早已倦怠。我不想再看到似今日这般事再次发生,你可懂我的意思?”
即便此事与洛河无关,但如今整个洛安城都在洛河的执柄下,发生些什么事情,洛河都难逃干系。
倘若再有下一次如今日这般的刺杀发生,即便宁不凡胸怀大度,不会怪罪洛河,但孟河朗也绝不会饶过洛河。
洛河缓缓呼出一口气,缓慢而恳切道:“宁公子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倘若......真有下次,洛河自去领死!”
宁不凡轻‘嗯’一声,看了眼倒地昏厥过去的沈飞,随后又将目光扫向跪在庭院瑟瑟发抖的七名稚子身上,缓声道:
“活口,可给你抓着了,无论你用什么手段,三日之内,我要知道这个人所有的底细,以及他是受何人指派,当然......这是死士,想让他开口的难度很大,我很清楚。但你也要清楚,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洛河,你可听明白了?”
无论用什么手段......
洛河心底沉重,他顺着宁不凡的目光,看向跪在庭院的七名稚子,沉默半晌后,重重点头,回道:“三日之内,定然会给宁公子一个答复。到那时,宁公子若仍不满意,洛河愿领死谢罪!”
身处军营之人,动不动就说出死、死、死,着实无趣。
宁不凡微微摆手,平淡道:“去吧。”
洛河躬身行礼,拖着沈飞走向大门,“将饭菜撤了,跟我走!”
身后七名稚子浑身战栗,双手双脚并用,连忙走至凉亭处,端起依然渗着香气的精致菜肴,跟着洛河便鱼贯而出。
宁不凡瞧着这七名稚子的慌乱神态,心底轻声叹息。
他们啊,应是无辜之辈,但估摸着,这七个孩子出了这个院子后,便要入狱,严刑拷打自是少不了。
大概啊,一个都活不下来。
有些事情,没有对错。
这个世道,本就残酷。
......
院内凉亭处,宁不凡深深呼吸口气,将王安琪拉至身前,细细上下打量一番,伸手轻柔为她擦去脸颊沾染的血液,有些已经凝成血渍,血腥味扑鼻。
王安琪面色依然清冷,好奇问道:“你怎知那饭菜有毒?我都没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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