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将空酒壶系于腰间,再看向宁不凡,笑问,“公子欲往何处?”
“东荒!”宁不凡朗声道:“姑娘欲往何处?”
“武陵!”白凡大咧咧拱手道:“此去东荒,恍若烟霞之远,遥遥数千里,望公子珍重!”
宁不凡颔首回道:“此去武陵,山海之隔,若有相逢,共饮一壶!”
“敢不从命?”白凡哈哈大笑,飞身上马,勒缰调转方向,再一拱手,“告辞!”
余下两人也是飞身上马,朝宁不凡拱手道:“告辞!”
宁不凡微微一笑,“遥望相送!”
随着三骑远去,烟尘渐渐蔓延,当时绝尘而别。
王安琪微微摇头,低眉望向宁不凡的侧脸,缓声道:“三人皆是二品。”
江湖上的二品高手虽多,却不常见。
这三人皆是二品,倒是不俗。
“走吧。”宁不凡微微摇头,胸膛仍是一片火热,方才饮下那半壶酒,比之春风酿,更烈,若是叶辰见了,当是大喜。
可惜......碎星剑仍在手,故人却隔山海。
在这个武道渐渐昌盛的天下。
有些人,在江湖里行走,听的是故事。
而有些人,单单身处江湖,便是故事。
天机榜首宁钰与三位游侠萍水相逢,共饮‘无名’酒,便是脍炙人心的故事。
虽无甚意义,却满是侠气。
当初,叶辰便是如此,剑道刚直,侠客独行。
孤身一人仗剑走遍了天下四国江湖,留下了许多供人茶余饭谈津津乐道的故事。
如今,宁不凡拿上叶辰的碎星剑,再走一遍叶辰曾走过的江湖路。
月升星起,寂寥若烟。
荒芜的山涧里,宁不凡轻声呢喃:
“春风可知我意?”
“寒月可明我心?”
“烈酒可慰我苦?”
“山河可阻我路?”
春风不知意,寒月不明心。
烈酒不慰苦,山河不阻路。
宁不凡微微叹气,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浓浓疲惫,平淡道:“走吧。”
才入江湖一年,便是心累如斯。
走,一直走下去,直到倒下的那一天,才算得上是,出了江湖。
王安琪很是乖巧,她见宁不凡兴致不高,便不再打扰,静静推着四轮车,朝漫长的驿道继续行进。
三日过后。
朝阳初升,山雾朦胧。
一道暗紫雷霆忽而劈落人间,萧晨出现四轮车前,轻声道:“甲胄来此。”
话音落下,旋即径直刺向深林,隐于暗处。
这厮,还真是谨慎。
看来,他也是真怕来那位张火华。
王安琪蛾眉微皱,停步不前,低眉看向宁不凡,心有不解。
宁不凡言简意赅道:“我们等的人,来了。”
自离开蜀郡后,整个天风国再也没有阻挡宁不凡迈入东荒国的势力。
而这三日的缓步慢行。
既有等上官秋葵先一步走向东荒之意。也有让过路的侠客遇见,将宁钰去往东荒之事传入江湖之意。最重要的,还是有等孟河朗的探子联络之意。
孟河朗与宁不凡之间的合作,对于宁不凡东临东荒国,有着极大的臂助。
所以要等。
本以为,起码要等半月,却没想到,仅仅过了三日,便有甲胄来此。看来,孟河朗比宁不凡更为紧迫。
足足过了一炷香后。
驿道尽头的淡淡薄雾内,传出‘踏踏......’的马蹄声,更夹杂车轮滚动之声。
宁不凡闭目细听,车轮滚动之声稍显轻快,马蹄声也并不杂乱,应是单驾马车。
又过了一小会儿,薄雾内闪过一片虚影,接着便是马头冲破浓雾,停步于四轮车十数步外。
驾车之人,是一位红甲佩将士,未配盔甲,身后背负黝黑铁弓,再有一桶箭矢缚于身后。
“一品!”王安琪微微眯眼,持箫左手轻轻上扬,向前踏出一步,站于四轮车前,紧紧凝视着跃马而下的红甲将士。
宁不凡摇头道:“不必。”
孟河朗竟派一品高手来做暗探,可真大方啊!
王安琪朝宁不凡点点头,收起短箫,身子却仍挡于四轮车前。
一品箭手,弯弓搭弦,一箭送出,可裂山岩。
还是得谨慎些,绝不可小觑。
红甲将士飞身向前,停步于四轮车数步外,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龙空,奉征西大将军孟河朗之令,前来迎宁公子去往洛安城!”
洛安城,那可是兵家重地,怎能允许外人踏步?
这孟河朗的胆子也太大了,若是此事传至天风国皇帝陛下耳里,怕是又要平白遭受猜忌。
此事,定有疑点。
宁不凡低眉沉吟片刻,“可有信物?”
龙空自怀里摸索片刻,拿出一块儿令牌,双手奉上,高声道:“此乃雪龙营鹰隼骑统将之令!”
宁不凡看了眼王安琪。
王安琪轻‘嗯’一声,走上前接过令牌,递至宁不凡眼前,待看完一面后,再打旋翻转,待宁不凡将两面都看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