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王安琪终于回到悬壶医馆,身后跟着一辆宽敞马车,车厢内装饰、案台皆撤下,足够将宁不凡的四轮车放入其中。
因蜀郡太守离阳的一句话,师爷可谓是忙前忙后,不辞辛劳。
这双驾马车啊,也是太守府连忙抽调出来的。
大红朱雀顶,双马并驱,车身仿似玄玉,雕刻精致图案,车架两侧由上好明黄绸缎包裹的严严实实,其上更有瑞兽鎏金刺绣,瞧着便是大气磅礴。
虽多了些豪奢,却也不失淡雅。
王安琪步入卧房时,已不见萧晨踪迹。
她也没多想,推着宁不凡的四轮车,便从后院侧门走出,随后更是在师爷等人目瞪口呆之下,两臂将一整个四轮车连带上面的白发公子举起,平稳放入车厢,再合上后门车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王安琪蛾眉微皱,手中短箫轻轻上扬。
师爷脖颈一凉,忙侧目,挥手高声道:“走,去诏狱!”
驾车的两人,是太守府的侍卫,皆是身着灰布绸缎的年轻男子,他们目光锐利,显然是身负不俗武道实力。
师爷一声令下,两人闻声而动,驾车平稳前行。
王安琪随后冷哼一声,步入车厢,静静坐在宁不凡身侧,单手抓着四轮车的木架,稳固颠簸。
坐在马车之上,便能消解不少琐碎之事。
起码,不会出现入城时,被无数人围绕的场面。
即便如此,这周围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辆双驾马车。
王安琪闭目感应片刻后,睁开双眸,凝重道:“周旁有四位一品高手,其中最强一人,为一品中境,未及巅峰。”
宁不凡轻‘嗯’一声,并不在意。
毫无疑问,周边这四位一品高手,尽是来盯着他的人。
未湖楼、西荆楼、棋阁、督察院......都有可能。
这一品高手啊,如今可真是要烂大街了。
无论哪方势力,轻易便能拿出一品战力。
即便在孟河朗手里,也握着足足七名一品高手。
遥想数月之前,王安琪一人守在旁侧,宁不凡便能无惧俗世武者。
再看如今,隐约间已是不够用了。
正思虑间,却听到王安琪说了一句,“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伤到你!”
宁不凡颇为意外的看了王安琪一眼,旋即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眼前的这位女子,相貌可称世间少有的绝色,只是这......唉,一言难尽。
沉默半晌。
宁不凡心底叹息,轻声道:“若是听雨轩的那些女子,都如你一般,我便再也无需忧虑。”
“嗯?”王安琪眨了眨眼,心底疑惑丛生,问道:“此话何解?”
宁不凡稍稍掀开银白狐裘,露出了里面半截清池剑,随意瞎扯道:“若都如你一般聪慧灵巧、知书达理、恬静温和,我便能与她们好好讲道理,从而救出我的母亲。”
王安琪微微沉吟,宁钰之母名为许君,是自己母亲的妹妹,二十余年前,因宁钰之父宁立斩东荒龙脉之事牵连,被老祖宗亲自下令,收押在听雨轩之内,这可不是小事。
单凭讲道理,怕是不行。
但若是动武的话,那儿可有天顺老祖宗坐镇,更是不行。
“唉,”王安琪抿嘴低眉,似在为前路忧虑。
宁不凡见眼前女子兴致不高,便起了逗弄之心,笑问,“我若是与听雨轩斗了起来,你会帮谁?”
本以为她会陷入苦思,没想到她却不假思索道:“你不行,听雨轩里十余位不惑高手,随便出来一个就能给你拍死,你怎么跟听雨轩斗。我觉着啊,你还是喝点酒,早些打消这个念头。”
宁不凡一时凝噎无语,凝视着王安琪的双眸。
她的目光清澈似水,平静不泛波澜。
宁不凡移开目光,“无趣。”
谁料,王安琪却是来了兴趣,她揪了把宁不凡的白发,身子前倾,认真问道:“我若是有一日,跟你柳村里的人斗了起来,你会帮谁?”
宁不凡眼皮也没抬,回道:
“你若是能跟一群养鸡养狗的农人斗起来,也算是厉害。不过要真有那么一日,我肯定是坐在一旁看好戏,拍手叫好。你若是打输了,我便给你求情,村子里那些个婶婶伯伯,待我极好,想来是会给我留一些情面。你若是打赢了,记得替我多抢几只大公鸡回来,咱们给它烤了,许久没吃,有些馋了。哦......对了,若是与你争斗之人名为陈子期的话,我定然是会帮你的。许久没将这厮按在地上打,有些手痒。”
柳村从不参与俗世纷争,三千余年来,向来如此。
除了宁不凡顶着一个屁用没有的柳村入世行走之名外,便是王大爷斩仙杀天,为世间武道开天。
“哼!”王安琪瞧着模样有些恼怒,狠狠一掌拍在四轮车上,冷声道:“我若打赢了,就将那大公鸡当着你面烤了吃,一根骨头不给你留!”
说着说着,咋还动起手来了?
宁不凡怔了半晌,愣是没想明白缘由,狐疑道:“你这是......生气了?”
王安琪眉眼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