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拿这个在地上打滚的老者没辙,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握拳思虑良久。
实在不行......就硬闯军营,拿着玉牌,应是无碍。
但此事,总觉着处处透着蹊跷。
八百里地,按理说一日一夜便能往返,却足足拖了将近三日。
要么是这十五名传讯将士尽皆被杀,要么就是这些将士被扣在军营,无法回返。
这可是在蜀郡,孟河朗二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八百里外,应是无人敢动这传讯的十五名将士,棋阁?借他个胆子,也不敢!
也就是说——他们被扣下了。
萧晨面上阴晴不定,微微眯眼,不能再耽搁了,那蜀郡太守离阳与棋阁有暗谋,或会动手。
蜀郡是不能待下去了。
如今宁钰的踪迹已然暴露在明处,若是有人趁机袭杀的话,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得先回去,将情况言明后,再做打算。
萧晨深深呼出口气,推门而出,迎面却见到满街行人正兴致勃勃互相攀谈。
“老李,听说了吗?天机榜首宁钰途径咱蜀郡驿道,竟遇上贼寇袭杀!险些遭了毒手啊!”
“嘿!我当你说啥呢,这事儿如今城里谁不知道啊!那楼里边说书的,不是说咱征西大将军恰好操练新军,途径驿道,给那宁公子救了吗?”
“看来天机榜首残废的事儿,当是真的?否则怎能险些命丧贼寇之手。”
“自然是真的,我七舅姥爷昨儿个恰好路过,亲眼瞧见了那场厮杀,你是不知道啊,那家伙,场面极其血腥,成百上千的贼寇尸首啊,简直是血流成河!”
“嘶——我滴天啊,成百上千!老李,我读书少,你可不兴骗我,当真有这么多!”
“浅了,目光浅了。这还只是被杀死的贼寇。还有那逃跑的,被活捉的,加起来你算算,我估摸着啊......起码得有个小几万。”
“不对啊,今儿个赶早,我亲眼瞧见,那北城外来了三骑,直奔蜀郡太守府去了,那马屁股后面绑着仨人,听说刺啦溜了几百里,血肉模糊的,不知死活。你七舅姥爷真看见成百上千的贼寇尸首?”
“小了,格局小了。那些个没分量的,抓着直接就塞边疆进窑洞去了,也就是那领头的,才有资格给抓来。再说了,我七舅姥爷咋可能骗我呢!实不相瞒,我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咱孟河将军手底下的大将,你听我给你说......”
如今江湖上传的最热切的消息,就得是天机榜首宁钰的消息。
当然,除了天机榜首本就是人们的焦点外,西荆楼也在这上面,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昨日的事情,今日早上自各大酒馆茶楼传出,不出一刻钟,便彻底轰动了整座蜀郡。
再有就是,三名红甲将士押了三名贼寇入城,直奔蜀郡太守府后,此事便更是铁证如山。
萧晨愣了半晌,摸了摸光头,皱眉想了一会儿,颇为惊诧,这不过才过了三日半,怎就出了这般事情。
宁钰遇刺,孟河朗搭救,俘虏押入太守府。
莫非是这孟河朗,收到信了?
不对啊,若是孟河朗收到信件,怎会扣下传讯将士?
总归,听街上这些人谈论,宁钰无事,如此便好。
不过,还是得先去蜀郡太守府摸摸情况。
萧晨心底纵有许多疑惑,也只得暂且按下,身形微转,朝蜀郡太守府的方向迈步。
半个时辰后。
萧晨临近太守府沿街大道时,便见得人山人海,拥挤喧闹。
这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忙着看热闹的百姓和江湖游侠。
蜀郡太守府外。
数百甲胄将士腰佩长剑,搭起木架,将围在府外的无数百姓游侠拦在外面。
可仍有不少年轻游侠装着胆子飞上屋檐,目光往里乱瞟,嘿嘿直笑。
“离阳大人有令,敢踏前一步着,坐罪论处,杖三十!”有位甲胄参将提剑走出,高声喝道:“屋檐上的小娃娃们,若不跃下,便要跌下!”
这一嗓子怒喝,着实震慑不少人。
那些个跃上屋檐的游侠,哈哈一笑,虽无惧却也不想自惹麻烦,只好提着刀剑跃下,隐于人群。
萧晨深吸口气,寻了个隐蔽的角落,闭目再睁,双眸有淡淡暗紫流光浮现。
他盘膝坐下,微微眯眼,目光越过人群、石墙、假山、门廊、刺入太守府内,寻觅了好一会儿,这才见到正堂之上的情景。
蜀郡太守离阳身着青蓝官服,坐于正堂,左右两侧各有一名执笔师爷。
堂下两侧各有十名精神气饱满的衙役,手持长棍,面色平静,却是隐隐抽动,似在强忍什么。
大堂中央,站着三名佩刀背弓的红甲将士,他们的脚下各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依稀可依靠残留的碎布条辩的,这血肉模糊的东西,竟是个人!
萧晨微倒吸了口凉气,小声惊骇道:“这......身上的皮都拖拽没了!竟还活着,莫不是一品高手!”
他蓦然回过神来,“定是棋阁!”
萧晨再凝神细细望去,只见躺地上微微抽动那三人,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