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峰半山腰,已然被分割成三片战场。
折柳与李子夜二人脚踩长剑,浮于半空,手里各自捏着一片璀璨光芒。
二人相隔之处,有无数剑光忽闪,片刻间便是阵阵白芒,皆是剑光。再有身前身后十余丈数百道剑气尽数覆盖,剑声嗡鸣,刺破空气,‘唰唰’作响,激起连绵不绝的呼啸风声,瞧着当真波澜壮阔。
剑阁有御剑之术,对阵作战,仿似剑仙。
地面上,数十名一品剑修摒弃秘法,皆是近身搏杀,一剑刺去,往往便是剑意畅通,惊起长虹,道道剑意冲天而起,刺破云霄。
一品之间的战斗,波及甚远,整个青云峰山腰已然被无数道剑意切割成一片荒芜。
切断,切断,再切断。
‘唰唰!’
天穹之上乌云尽散,仿似酒醉人酣。
反观第三片战场,倒是祥和。
普度和尚缓缓呼出口气,凝视着远处越走越近的王安琪,脑海中念头急速闪过,思虑应对之法。
三重天修琉璃金身,不惧刀剑加身,却唯独惧怕听雨轩的入魂之曲。
这玩意儿不似寻常利刃,打不到人身上,却能缓缓侵袭灵魂。
即便是最强的一品入脉,也绝无法安稳听完这一首曲子。
对付听雨轩之人最好方法,便是欺身肉搏,打断其箫声或琴音,但偏偏......三重天的琉璃金身若开启,周身流转流光下,脚下动作会迟缓一些,若是真正欺身,却是无法触及身负‘云虚步’的王安琪。
倒是有些难办了。
普度思虑片刻,计上心头,皱眉大喝一声,“王安琪,缘何插手我九霄天内事!”
王安琪冷眼瞧着普度,将狭短洞箫直指普度,脆声道:“普度,莫要说什么九霄天,你快些放了天哥,否则我便出手!”
王姑娘这话完全没给普度丝毫面子。
普度微微侧目看了眼断崖处,被笼罩在墨玉坛子下无法动弹的刑天,嘲弄道:“我若放他,便要被他打杀。如此,又怎能放他?”
王安琪峨眉轻瞥,“你若不放他,我便动手了!”
说着又要将洞箫抵于唇间。
普度双手一摊,戏谑道:“我纵然抗不过你这入魂之曲,却能坚持许久。你往那儿看——”他伸手指了指刑天,笑道:“刑天如今被我以至宝束缚,其上柔和光芒,犹如万丝缠绕。也就是他的体魄强些,方能坚持些许。即便如此,也要用尽全力覆身雷霆以抵抗丝线侵袭。”
“王安琪啊,你若吹奏音符,小僧有七彩琉璃金身,尚可坚持一会儿,只怕你这入魂之曲未至一半,刑天便要陷入失神,到那时,他这身上雷霆之力尽散,万丝勒紧血肉,顷刻间,便是血肉四溅......啧啧,惨不忍睹啊!”
断崖处,刑天面色狰狞,双目猩红,狠声道:“安琪,莫要听这狗秃驴虚晃之言!”
普度微微抬眉,面色肃穆,叹声道:“刑天视死如归,小僧感佩。敢请王姑娘奏曲一首!”
一听这话,王安琪面色一怔,心底微颤,沉默良久。
她捏着洞箫的手心泛起许多汗水,缓缓呼出口气,“败你,何须奏曲?”
普度面色佯作慌乱,一手紧扣佛珠,一手竖于胸前朝王安琪行了一礼,旋又笑道:“姑娘高义,所言却虚。”
不奏入魂之曲的听雨轩之人,或许还不如一个一品巅峰身怀剑意的剑修。
即便,是这般厉害的剑修,也无法轻易打破七彩琉璃金身。
王安琪眉间微凝,扬起短箫在手中轻轻打旋,朝普度和尚当头砸下。
普度轻咳一声,身上流光四射,一层朦胧光辉便覆盖身上,幻化七彩光芒,轻易便将短箫隔开。
他神色平静,好言劝慰道:“王安琪,你无法破我七彩琉璃金身,我若是你,便灰溜溜逃了,又何必自取其辱?”
王安琪抽箫回身,冷声道:“你放了天哥,我便离去!”
普度乐呵呵一笑,“傻姑娘,你若是知晓这件事情里藏着的真相,便不会再说出这般犯傻的话语了。”
三重天与六重天虽然不对付,但终究都是承自九霄天,两者入世之人虽势同水火,但鲜有生死搏杀。
普度身为三重天入世之人,数年来虽一直遭受刑天的欺负,但从未动过杀死刑天的念头。
刑天性子刚烈霸道,虽常欺辱普度,但终归是念着一份香火之情,不会做得太过分。
但,这次不一样。
普度手里的墨玉坛子,是九霄天老祖宗赐予的。
如今,这墨玉坛子盖在刑天的头顶,稍稍思虑,便会明白,这其实是那位老祖宗的意思。
旁人想不明白,但刑天身为九霄天之下,六重天之人,轻易便将这件事想了个清清楚楚。
普度困他,却不杀他,分明......就是等旁人来救他!
一如刑天被困于剑域那样,等人救他。
那么问题来了,这普度和尚,究竟是在等谁呢?
刑天微微眯眼,低眉看向不断欺身持箫打在普度身上的王安琪,嘶声道:“安琪,赶紧离开!带宁钰逃出剑阁!”
王安琪浑身一震,愕然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