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抿嘴笑笑,饶有兴趣的瞧着眼前这两个老混蛋一人提着一坛子酒,意气风发,鲸吞狂饮。
两坛酒喝完,却是不够。
张伯意犹未尽,伸手向前一挥,轻易便撕裂一大片空间,抓来数十坛烈酒,往柳树下一摆,喝!
王大爷斜睨了他一眼,拱手笑道:老子怕你不成!
王大爷一手以诛仙剑抵地,一手拍开酒坛封泥,单拎狂饮,大口吞咽,一边喝着,一边朝张伯挤眉弄眼。
张伯一看这场面,冷哼一声,老子喝酒的时候,你爷爷还没生出来呢!就你这糟老头子,喝酒也敢跟老子比?
说罢,他也不甘示弱,双手捧起一坛子烈酒,仰头就灌。
琼浆玉液顺流蔓延,犹如瀑布直落三千尺,四溅而出。
哗啦啦的声音纷纷入耳。
待一坛饮尽,王大爷将手中空坛往狠狠地上一摔,掌间微亮,凭空捏过一阵凛冽寒风,攥成一团,往嘴里一丢,囫囵咽下,挑眉道:当以狂风佐酒!
张伯一坛子酒入腹,也是心头火热,见王老头如此挑衅,想也不想,便朝数千里外的白玉山狠狠劈下一掌,碎石崩裂,浓雾渐起。他又是一拳砸碎空间,伸手从虚空取出一块儿碎石,放入嘴里,嘎嘣嘎嘣嚼了一阵,吞咽下去,哈哈笑道:当以山石饱腹!
李婶看这俩人斗嘴,不由得心头一乐,两手撑着下颌,眯眼笑了半响,行了,行了,你俩行了啊。都一大把年纪了,半截都入土了,还以为自己真是年轻后生、闯荡江湖那会儿呢?
这男人啊,不管活了几十年,还是几百年,每每喝起酒来,还都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明明都是两个几百岁的糟老头子了,还偏偏要学着那些年轻游侠儿,邀月同饮,吹牛打诨,指点江山,大谈当年如何风骚。
王大爷咧嘴嘿嘿一笑,大黄牙就露了出来,打着酒嗝就开始吹了,得意洋洋道:
张哥、李姐,我可不是跟你们吹啊,想四百年前那会儿,我手持一条柳枝为剑,骑着劣马,纵横江湖,败尽天下各路高手,不过二十余岁,便已然天下无敌,一生从无败绩!
李婶眯眼笑问:得,我知道你厉害,不过......你为啥要骑着劣马啊,找匹好马也不难吧?
王大爷贼兮兮贱笑道:
李姐,要说这事儿啊,我还真得给你说道说道。我要不整条柳枝,骑匹劣马,哪里能彰显我身上的高手风范呢!高手啊,都这样!你别看我这会儿白发苍苍的模样。遥想当年,江湖里那些个游侠,谁人不晓得我柳先生,可谓是英俊潇洒,风流天下。尤其是那些个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小娘子,仰慕我的,都能从村口排到白玉山!可我愣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
成成成,咱别吹了,王老头啊,听我跟你说句老实话,张伯一脚踩在低案,身子前倾,两只手攥拳,往前一摆,笑道:
莫说四百年前,你往前推八百年。那会儿啊,我就靠着这双拳头,打遍了一整座江湖,也是未曾逢过敌手。我这人啊,向来手痒,就爱打那些个手持兵器的家伙们,没错,尤其是剑修!那可谓是一拳一个啊!你这老混蛋,也就是没生早些,早些要在江湖遇见了我,你还算个屁的天下无敌!我一拳下去,你就得抱着屁股躺地上哇哇大哭了,哈哈!
王大爷勃然大怒,猛一拍案,抽剑而起,咋的,比试比试!
张伯热血沸腾,撸起袖子就要揍眼前这老混蛋,来,战!
李婶叹了一口气,起身将两人拉着,好笑道:村长说的真对,你们这些人,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娃娃似的,都坐下,别闹了!
喝的是烈酒,谈的是往事,天涯何处不江湖。
眼前人是江湖人,身后事是江湖事,就连那喝了一半的酒坛子里啊,满满的都装着一整座江湖。
一坛又一坛的空坛子被随意丢在旁侧,随风飘摇,肆意多姿。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斗转星移,日月颠倒。
这一顿酒,足足喝了三天三夜。
两个老混蛋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嘴里嘟囔着什么。
细细听去,张伯是在骂什么,老混蛋,起来,喝!
至于王老头,他则是睡眼惺忪,轻声呢喃:
我欲揽群星入怀,欲饮尽江河作酒!醉一回天上明月,做一回人间地仙!
唉李婶摇了摇头,收拾着满地狼藉,先是将王老头扶起,让他倚靠在柳树,轻声问道:王老头,如今可明白,何为天人剑?
王大爷微微眯眼,颔首道:天人剑,便是凡人剑。区别在于......凡人剑杀尽地上人,天人剑,可杀天上仙!
懂了便好,李婶拍了拍王大爷的肩膀,王姐三日前便在远处看着你,只是设了阵法,你可知道?
王大爷咧嘴一笑,我这双剑目,足以看破此世虚妄。
村子里的这些人,都知道这个浪荡不羁的剑修要去做些什么。
先是陈富贵以性命为他铸造神器,只为了结此生夙愿。
然后,江嫣过来告诉他,无需自责,莫要因此事而影响道心。
再之后,刘婶带着娟儿过来,让娟儿步入剑意罡风笼罩的区域,他不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