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少女眼里充斥迷茫,习惯性的捏起狭短洞箫,用手轻轻揉搓,默然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或许吧。
我早该想到的,连当年一品境战力排行第一的仵世子阳,都无法完整听完我的曲子,这世上......大概真的没有人。
不知是悲凉还是惆怅的思绪萦绕在她的脑海,久久不散。
寻了数年,走遍四国,为了这个目标,她早已精疲力竭。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
宁不凡想了一会儿,疑惑道:如今王十九那厮可是一品境无敌,你没找他试一试吗?
王安琪默默看了他一眼,认真道:天机阁之人,窥测天机,与天道不容。其一生都会遭受天道反噬,因而终生不能留下血脉子嗣。一品时尚好,只受三缺财、命、权。若是有朝一日入了不惑上境,便会遭受五弊鳏、寡、孤、独、残......
天机阁每一代入世弟子,都是上一代入世行走挑选出来的,为躲避天道凝视,只能以序列入世。王十九,是天机阁第十九代入世弟子,上一代,便是王十八。
天机阁存活之人,当世从不会超过五个。因此天机阁算得上是人数最少的不可知之地。
听雨轩入世之人,步入俗世目的便是为了留下血脉子嗣。
而天机阁入世之人,遭受天道反噬,此生不能留下血脉子嗣,步入俗世则是为了寻找下一名入世弟子。
所以,王安琪压根就没考虑过王十九这厮。
五弊三缺,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何其冰冷无情,且残忍。
天机阁一品入脉,无财,无命,无权。
天道所不容,数千年的传承,竟才诞生了第十九代入世行走,何其惨烈。
难怪,天机阁入世之人,不入一品境,毫无战力。
难怪,王十九这厮视财如命。
难怪,他说不想迈入不惑上境。
难怪,他说上一代天机阁入世之人,已然混成了乞丐。
宁不凡本身还有些羡慕王十九修行的潜行秘法,想着有朝一日看能否将这秘法忽悠过来。
但如今,却浑然没了那个念头。
一时之间,竟心底有些悲凉。
能看到旁人命运脉络之人,终生看不到自己的命。
能为旁人逆天改命之人,终生却改不了自己的命。
这不能说,不可悲。
这对他不公平。宁不凡喃喃道。
不......王安琪微微摇头,抬眼遥望挂着斜月的天穹,回道:天道不仁,视世间万物生灵为刍狗,这便是最大的公平。要得到一些,必定会随之失去一些,这也是世间的道理。
人生在世,惶惶而过,终其一生,也不过是舍与得两字互相取舍罢了。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宁不凡想起那名白发少年的稚嫩笑脸,心下不忍,咬牙反驳道:武者修行本就逆天而行,若不能与天夺命,那还修什么行,悟什么道!
王安琪微微一愣,侧目看去,宁钰,放缓心境,你的剑意又乱了。
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片寒意。
萧瑟的风,卷着落下的黄叶,飘然而至。
宁不凡额头渗出许多冷汗,他强忍着经脉的阵阵刺痛,迎着王安琪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不服。
王十九救过他两次性命。
这是天大的恩情。
所以,他不服。
你不服,又能如何,这个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奇迹。王安琪微微摇头,怅然道:我寻了四五年,不过一场空,我也不服,奈何?
无可奈何。
宁不凡身子前倾,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要不我来试试?
这话说完,连寒风都静了半响,落针可闻。
你说......什么?王安琪神色一怔,心里竟有些慌乱。
宁不凡轻咳一声,目中有追忆之色,初见王姑娘时,雷鸣,大雨。有一绝美红裙女子踏风而来,再有悦耳箫声徘徊在整片朱雀大街。
那箫声让倾盆大雨变得温顺,让雷鸣不再惊耳,醉了狂风,痴了旁人。我那时......哈哈,还以为是苍穹之上传来的天籁之音,正沉浸时,王十九却喊我捂着耳朵。
王安琪默默点头,我的箫声,乃是入魂之曲,捂耳何用?若非我及时停下箫声,你们几人只怕早已沉沦。
宁钰,你不过三品地坤境,定是无法承受住箫声侵袭,算了......待你一品入脉后......
话刚说一半,却被宁不凡打断,他语气凝重,笑问:试一试?
是啊,试一试,也无妨。
不知何时,王安琪捏着狭短洞箫的掌心,已然渗出许多汗水,她不知为何,竟迟迟不敢回话。
她是怕成功,还是怕失败?
扪心自问,以箫声寻找真命天子,本就是王十九口里随意杜撰出的唬人言语。
即便有朝一日,她真的找到了能完整听完她一整首入魂之曲的男子,她真的愿意与那人结为夫妻吗?
她不知道。
听雨轩入世之人,入世只是为了延续血脉子嗣。
这本就让所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