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父子站在局外,冷眼看着湖里鱼儿游动掀起波澜阵阵,就像是在看着万京城的诸般变化。
当然,一整个万京明暗势力,也只有江家才有看戏的资格。
沉默了许久,江叹之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那小子......还活着吗?
许洋知道父亲说的是谁,想了一会儿,他轻轻放下钓竿,点头道:孟河离苏入姜然府上前夜,孟河府后门有一辆车往城南一户农院跑了十几趟,瞧着车轮痕迹,车厢里装了不少好东西。
江叹之说的那小子正是天机榜首宁不凡。
他知道,宁不凡所做的一切,从未脱离过自家儿子的视线。
以前不问,是不想给儿子多添事,现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他再也无法按捺心里的疑惑。
轻叹口气,江叹之不知想起了什么,情绪稍稍低落,我与孟尝有过命的交情,这个你是知道的。
许洋面色平静,不置可否。
江叹之看了看儿子的面上的反应,继续说:若是有能帮到他的地方,多帮他一些,不要与他成为敌人......故人之子,终究是有些难以割舍的情谊在里面。帮他一些,也算是尽了一份旧情。
许洋侧头看向父亲,极为认真的问道:他若与我为敌?
江叹之左拳轻微攥紧,继而松开。
他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嗓音醇正,语调低缓,那也要留他一条性命。
江叹之离去之后,许洋默不作声的收起两条鱼竿,面朝天穹,负手而立,似在自语,喃喃道:快了。
......
是夜。
长留郡王府。
孟河朗孤身入城,于偏殿会见姜然。
陪伴在姜然身旁的有三个人,周正、赵弋、大虎。
这三个人已经牢牢地将一整个万京握在手里。
他们奉姜然为主,那么如今万京城的主子,便是这位监国二皇子。
皇后娘娘归京以后,并未带回陛下的密令,因此,孟河朗根本没有理由反抗这位二皇子。
于是,孟河朗很是识时务,孤身入城。
既然他敢孤身来此,便是有了妥协之意。
谁当皇帝,与他无关,他最关心的还是孟河家的安危。
若是姜然能够承诺在此次皇位更替以后能够保住孟河家的权势,便是足矣。
姜然对这位手握重兵的征西大将军很是崇敬,对孟河朗及时表露出的态度很是满意,他极为热络的拉着孟河朗喝了几杯酒。
然后,他做出了孟河家依然可以保留权势的承诺。
这一夜的谈话,两人都达到了目的。
京都的大小官员皆是松了口气,皇权能够顺利交接,他们的荣华富贵也算是保住了。
当然,也有许多势力的官员们,交谈之时,言语里少不了对朝廷里两个最不识时务的人几句讥讽。
其中一个,是督察院右督查御史秦云。
而另一个,就是户部左侍郎江叹之。
这两个人,俨然已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没有人对他们多做怜悯。
江家倒还好,江家有钱,应是不会对其下狠手。
但秦云不同,秦家至今能够不被灭杀,全是依靠了孟河家的援手。
即便如此,秦家依然陷入了被围起来的困局。
稍不留神便是家破人亡,这就是官场。
......
秦家。
秦天百无聊赖的斜倚在假山上,眯着眼静静看着天上的圆月,像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炷香。
一胖一瘦两名侍卫猫着腰,偷偷赶来此处,稍胖一些那人靠近假山,小声呼喊:少爷,少爷。
外面咋样了,有没有什么动静?秦天眼皮都不抬一下,打了个哈欠问道。
秦家虽是被城防守军围困,但每隔几日,还是允许让一些侍卫出去采购粮食菜肴。
毕竟,有孟河家的面子摆在那,短时间内,姜然也不会真的对秦家动手。
兵围秦府,自然是为了让秦云断绝与督察院的联系。
失去了秦云的督察院,只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就连出门采购粮食的侍卫,也会有数名甲胄兵将严加看守,严禁与外界沟通。
胖侍卫左右看了眼,轻咳一声,小声道:今日,小人出门采购时,足足十几名甲胄兵将跟着啊,小人但凡说错一句话,那剑就得拔出来,吓死小人了,少爷,你是不知道......
你他妈,说重点!秦天狠狠瞪了这喋喋不休的家伙一眼。
胖侍卫挠了挠头,赔着笑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小人听卖菜的商贩跟旁边的商贩闲谈,知道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皇后娘娘归京了!
秦天猛然坐起身子,轻嗯?一声,喃喃自语:不对啊......
昨日皇后娘娘归京,今日城里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思虑片刻,秦天凝重盯着胖侍卫,问道:城里就没有什么异常,兵马调动,街道禁行什么的?
胖侍卫抓耳挠腮,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摇头否认,小人特意去了南城集市,过了青龙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