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不大,箱子却不少。
梅三梅四二人,忙活了足足两个时辰,来来回回,竟将一整个院落铺的满满当当。
只堪堪留出来一条供人行路的小道。
夜半三更,宁不凡走上台阶,目光扫过一整个殷实的院子,面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下,真的是将一整个孟河家都搬空了。
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珍奇异物,凡是孟河离苏府上值钱的,全都搬了过来。
这个大哥,交的值啊。
这个大哥,属实高雅。
宁不凡一边感慨自己眼光不凡,一边摇头晃脑推开房门,慢步缓入。
烛火悠然亮起。
定睛一看,王安琪蛾眉微撇,淡淡看向他。
王姑娘,还没睡呢?宁不凡轻咳一声,指了指外面,乐呵呵道:外面有五十箱值钱的好东西,那可是我费尽口舌才挣来的,这样,咱俩一人一半......算了,给我留一箱就行了,多的我也拿不动。
人情往来,算是常事。
投其所好,便是如此。
救命之恩虽不可用钱财衡量,但也能稍作补偿。
红裙少女脸色平静,有些清冷。她也不言语,玉手轻抬,一阵疾风扑灭烛火,留下些许烟尘,袅袅升起。
宁不凡耸耸肩,摸索半响找寻到地上的被褥,缓缓躺下。
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才能真正静下来。
卧房内一片黑暗,只残留缓慢起伏的呼吸声。
......
翌日。
天色朦胧,乌云压城,狂风不止,怒雷滚滚。
天风国的文武百官由内廷太监领着,穿过数道殿门,踏过一百二十八层白玉石阶,步入朝阳大殿。
他们没有像往日那般互相攀谈,沉默的有些不同寻常。
以户部尚书洪思财为首的众多官员,目光时不时探向督查院右督查御史秦云的身上。
户部侍郎江叹之,瞧着眼前这副情景,咧嘴一笑,轻哼一声,闭目假寐。
朝堂上勾心斗角的事情见得多了,但像今日这般,还真是头一次见。
秦大人,今日朝堂之上,若需要江家携手,还请直言相告。江叹之打了个哈欠,旁若无人一般,随意道,咱俩携手,先弄死这狗ri的洪思财,此事如何?
若是往日,以洪思财这厮的性子,早就跳出来了,可今日,这位户部尚书,却极为沉得住气,只是冷笑连连。
听到这声冷笑,江叹之眯着眼斜睨了眼秦云,朝地上呸了一声,慵懒道:洪大人,你这两声低笑,让老夫想起了,昨日狠狠踹了两脚的那条野狗。
洪思财踏前一步,涨红了脸:你!
咋的,还想动手?江叹之嘿嘿一笑,摆手连连,你这老胳膊老腿得,一巴掌过去就折了......还是留着撞柱子表忠心去吧。
二殿下到!一声尖锐的嗓音让众人纷纷侧目。
先是有两个小太监从外面搬来了座椅,放置大殿中央。
其后,身穿玄紫色蟒服,腰佩监国宝剑的姜然,缓缓步入朝阳大殿。
姜然左右环视一番,淡淡一笑,朝台阶之上空无一人的龙椅俯身拜倒:父皇圣安!
众多文武官员相视一眼,朝殿上的龙椅行了跪拜大礼,齐声道:吾皇圣安!
此起彼伏的声音如同滚烫的水泡,热烈而激荡。
表面功夫做完后,姜然转后身子,一手按在佩剑,一手向前虚扶,诸位请起。
说罢,他坐在椅子上,抽出剑刃,抵在地面,带着些许审视意味望向众人,轻声问道:诸位大人,有何事要奏?
这道声音落下,秦云率先迈出脚步,略微躬身,沉重道:禀二殿下,昨日有督察院探子传来了一些消息......陛下于天风国北境之地,遭遇北沧国大军截杀。两万红甲禁军仅有寥寥数人生还。陛下,坠崖陨落。皇后娘娘陷于雍城,情势不定。
大殿内轰然大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洪思财的声音,顺带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秦云你休得乱言!我天风国北境有徐帅领着数十万大军镇守,北沧国哪有这个胆子敢侵入我天风国北境!这是兵部尚书闻金克的声音,语气有几分惶恐和诧异,最厉害的是,临近末尾,竟还能带上一丝轻颤。
至于新任刑部尚书陈幸林,更可谓是一绝,他双眼瞪得老大,嘴唇艰难蠕动,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后退半步,竟是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带着三分撕心裂肺的痛意与七分不可置信的彷徨。
江叹之微微撇头,看到这些肱骨之臣如此做作。他嗤笑一声,懒得再看。
昨日这消息传到督察院以后,整个万京城的世家豪门,整个万京城的朝堂官员,全都从各自的渠道知晓了此事。
今日这般作为,实在虚伪。
姜然左手探出向下轻轻一按,缓声道:莫要喧哗!
声音虽然很轻,却在眨眼间让整个朝堂静了下来。
秦大人,此事可当的真?姜然紧盯着面前的秦云,不紧不慢问了一句。
秦云沉吟了一会儿,拱手道:回禀殿下,此事是派出去的暗探以性命为代价,拼死传回来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