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兽迅速俯冲过来,满嘴皆是入眼可见的利齿,森然交错,不过眨眼之间,便狠狠咬上萧晨的身体。
本已做好必死之念,但想象中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却并未传来。
咦?萧晨微微一愣,明明海兽已然咬上他的身体,怎的只是陷入肌肤之上,并未再进入一寸,竟连鲜血也未曾溢出?
入一品境,身体已非凡体,比之常人更为坚韧。
但,他也曾亲眼见识过这些海中巨兽的凶残。自认即便是以一品入脉之躯硬抗,也不会是眼下这般轻松随意。
这倒是奇了怪了......再转念一想,自己醒来以后身上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忽又恍然。
难道是银龙赐予的造化,赋予了他某种不灭之躯?
应是如此!
原来如此!
既然这些海兽不能破开自己的血肉,那么......待自身能够重新掌握身体的行动能力以后,危机便可不攻自破!
萧晨眉眼间的惆怅一扫而去,浮现喜色,当即大笑三声,使劲挣扎了一下,却还是无法动弹。
于是心底暗道:无妨,真是应了那句话,谁将声震人间,必将长久静默......而我萧晨欲脱离海兽之口,也得默默忍耐。
咬着萧晨身体的海兽用尽力气,也未曾破开萧晨的躯体,只得松开,绕着萧晨身旁游了几圈,然后又是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了上去,这一次的力道比之上次更大。
只是,海兽再次咬上萧晨身体的时候,嘎嘣一声,几颗如同常人手臂大小的利齿从中间折断脱落,随着暗流不知涌向何处。
见此情景,萧晨当真是酣畅淋漓,自语道:此前一直觉得似三重天修行的那种乌龟壳子秘法,贪生怕死至极,不是我辈修行人之正道!可如今,我萧晨方知,大丈夫当如是也!
如今,终于感受到了普度和尚的快乐,且甘之如饴。
他费力的活动一下右臂,朝身躯庞大的海兽伸出食指,轻轻勾了勾,大声道:你过来啊!
这话里蕴含的轻蔑意味,海兽是听不懂的。
只是,牙齿折断脱落的疼痛,彻底激怒了这个身躯庞大的家伙,它一声嘶吼,周旁水流涌流阵阵,眨眼间,成百上千的阴影缓缓浮现,皆是身躯庞大,有着狰狞利齿的海兽。
单挑不成,改围殴?
好家伙,你还挺会玩儿啊!
这一下,就连萧晨也有些头皮发麻,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副强横的躯体,能否顶得住这么多海兽的围攻撕咬。
虽然心里没数,他还是狞笑着嘶吼道:小爷但凡眨一下眼睛,就让刑天那狗ri的家伙被五雷轰顶,天道灭之!
这个誓发的,也是有意思。
数百头阴影一同朝随波漂流的萧晨冲了过去。
嘎嘣!嘎嘣!嘎嘣!
......
天风国北境之地。
皇帝陛下一行千余人足足耗费六日,才走出极寒之地笼罩的方圆千里。
一方面是战马折损严重,大多人只得步行,另一方面是海落较为谨慎,为确保皇帝陛下的安危,派了不少斥候四面八方打探方位。
确认了安全以后,方能继续前行。
陛下,前方五十里便是雍城,是否要入城?海落骑着枣红色战马,随行在皇帝陛下的车驾旁,轻声问道。
车厢内,皇帝陛下正与皇后娘娘对弈,战至酣时,听闻海落之言,旋即放下手中棋子,皱眉问道:雍城太守是那李岩?
正是。海落点头回道,李岩已镇守雍城十数载,臣常听闻,李岩为官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是个名声不错的官员。
皇帝陛下稍稍思索,问道海落,你意如何?
海落见皇帝陛下似有考量之意,不敢擅答,仔细梳理了一遍整个事情的脉络,这才答道:
回禀陛下,臣昨夜便派出一队轻骑通报雍城太守李岩,让其备好辎重马匹粮食药物,为我军回师之用。虽不多,但雍城人少地稀,大概也得一两日来筹备,再加上我军这些日,日夜赶路、将士疲乏。臣私以为,应入城歇息一下,待雍城太守李岩筹备好我军所需之物后,再行启程。
皇帝陛下想了一会儿,颔首道:
海落,你所言不错!过了雍城,便是六百里崖壁蛮荒之域,是该好好补充些军需......况且,余下一万八千的禁军尚需一些时日赶来接应,回万京一事,急不得。
李岩在此蛮荒之地,为天风国效力十余年,不辞辛劳,从无抱怨。似这等清明的臣子,不多了......朕是该见上一面。
朕意,入雍城!
三句话说罢,皇帝陛下又捻起一枚黑子,陷入思索。
骑着枣红色战马的海落恭敬道:臣,遵命!
车厢内,皇后娘娘静静看向黑白分明的棋盘,手里捏着一颗白子,轻轻摩挲。
皇帝陛下思量再三,手中黑子轻轻向棋盘点了下去,口中默念:这一子,断!
皇后娘娘细细看去,柔和一笑,赞叹不已,陛下果真妙手,一时之间,臣妾竟不知该如何化解。
其实这一手断实在称不上是妙手,不过是寻常罢了。
皇后娘娘轻点一子小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