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境,整个世间,再无法诞生天顺地仙。
可我萧晨不服,我不甘心平生止步于不惑上境!我的野心,比六位天顺地仙老祖宗更大,比天下任何一个人都大!我要成仙,我要在这不可成仙的世道,成就真仙!
数年前,我于书中典籍看到一法,就是融入镇压龙脉之物,将自身当做一个小世界,唯有这样,才能避开天道凝视,唯有这样,才有成就真仙的一丝可能......我,耗费数年布局,耗费无数心思,这才将龙息从北沧国皇室中夺取!龙息我已吞下,融汇于身,龙息就是我,我就是龙息,二者不分彼此!
你若是杀了我,龙息也会借助我的真灵,飞向北沧国的无尽龙脉。因此,你杀我无用,也不能杀我!
这番话语说出以后,萧晨大口喘息着,整个人的身上已经覆盖了浓厚的冰层,溢出的鲜血将他整个人黏在龙鳞上,动弹不得。
他知道这条银龙有着不下于人的智慧,而但凡有智慧的生灵,都有欲望。
比如......自由!
从古至今,无数武者拼尽全力修行,最终的目标,便是为了自由。
可悲哀的是,从未有人能够得到真正的自由。
这世间的规则锁住了每一个向往自由的生灵。
凡人有法律束缚,修行者有境界束缚,即便是存活了三千年的天顺地仙,也被天道牢牢束缚。
银龙猩红眼眸渐渐平和,它低吼一声,似在嘲弄,它即便是有超越人类的智慧,有着无数年来积累的知识,也无法理解这个蝼蚁为何敢说出这番话。
它深沉的眸子似乎是想起了某个人的身影,又有些恼怒。
萧晨重重喘息,身躯每一处被寒冷到极点冰晶冻结,他言辞恳切道:你得不到龙息,没有人能得到龙息!但我可以答应你,若我有成仙之日,必予你自由!
我会破碎世间一切束缚,让你走出这片极寒之地,让你走向真实!
银龙不断盘旋在半空,它听到了蝼蚁的呐喊,它虽然觉得这个蝼蚁有些可笑,但它仍是陷入了思索。
萧晨忽而觉得眼前一黑,难以言喻的眩晕袭来,他费尽所有力气吼道:
可笑吗?笑吧!世间所有生灵的伟大梦想,都是可笑的。但是,当这个世间的所有生灵,尽皆没有了伟大梦想,便是可悲!我听到了命运的嘲笑,但我不在乎!
银龙嘲弄的眼眸,渐渐升起些许凝重。
它极为强大,可称之为生命的终极。也极为聪慧,远远超越寻常人类。
但它被封印在这极寒之地,已有数千年了。
数千年啊,不仅仅只是沧海桑田,更有无尽的冷寂和孤独。
因此,即便是从未在意过的可笑蝼蚁,它仍是不可抑制的与蝼蚁交谈。
这个蝼蚁身上带着龙珠的气息,但是它却无法拿回龙珠,它也无法得到自由。
蝼蚁的性命不足道也,但蝼蚁所说的那些可笑的话语,即便只是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银龙长啸一声,盘旋飞起,带着被龙鳞黏在身上陷入昏迷的萧晨,以极其恐怖的速度飞向极寒之地中心区域。
寒霜不侵,风雪易道,无数冰山拔地而起,海水不可抑制的沸腾。
整片天地都陷入了震动。
......
大燕国,洛水城。
夕阳落下,韩府凉亭。
大司空韩貂寺正与新任国师仵世子阳对弈。
黑白分明的棋子陈列在白玉棋盘之上。
韩貂寺屏气凝神,深深凝望着棋盘,皱眉苦思。
啪嗒一声,将韩貂寺惊醒,原是仵世子阳手中黑子掉落在棋盘。
他极为诧异,不知有何事能让这位妖孽之才心思绪乱,不禁问道:国师,为何失神?
仵世子阳轻轻一叹,站起身,负手而立,眯眼静看着远处天穹,喃喃道:乱了,全乱了。
韩貂寺颇为意外,追问了一句:朝政?
仵世子阳微微摇头,轻声道:天下!
......
天风国,万京城。
农家小院。
斜倚在竹椅上微微摇晃的王十九,忽然一愣。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捏紧了手里的清池剑,沉默许久。
坐在桌案处与婉儿、凝儿闲扯的宁不凡敏锐发觉了王十九的沉默,随意的唤了一声:咋了,王兄又被竹条扎着屁股了?
婉儿捂嘴一笑,眉弯成了半月。
王十九回过神来,冷哼道:放心,王某行走江湖数年,早已练就刀剑不入的铁臀,无需宁兄挂念。
这话的味道咋越听越不对劲呢。
不过,宁不凡倒也大度,摆手笑道:行了,不跟你闲扯,明日我给你做副新的。
王十九将清池剑放置双腿,伸了个懒腰,小声嘀咕道:奇怪,方才怎么觉着,有些什么东西变了?
他身为天机阁入世行走,已有了一品心境,得天命眷顾,因此,他隐隐察觉得到,天命有变。
仿佛就像,整片世间又多了一个似宁不凡这样的,让他看不透的人。
算了,事不关己,管他什么天命,任他去吧!